,願你必須承擔的一切災厄,都能由我代你領受。你是我的天與地,從今而後,我們母女只能相依,永遠記得你的名字的意義:“想念”的“念”,“嚴父慈母”的“嚴”。
八十年一月一日
這本日記能寫多久?工作與養育念嚴的忙碌,顯然使我無法瑣記大多。今天我又開啟了它,因為她在一邊吃著我工作完為她帶回來的蛋糕時,第一次跟我開口問了父親。
我含糊跟她這樣說(我得記下免得以後自打巴掌):爸爸很愛媽媽,只是不得不離開媽媽,不要怪他,爸爸是好人。
我不知道她的心裡聽到這些會有什麼反應,我只知道,終有一天,她會長大,而我現在應付她的童心童語,終有被刺穿的一天。
八十年五月八日
我打了她的臉!天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念嚴,你怎麼可以指著我對我說“媽媽臭臭……”?我揮著汗水奔波在每條暗巷大街,麻痺地舉起每簍沉重的垃圾,是為了誰?你不可以這樣說我,我是你媽媽,你惟一的親人,如果連你都看不起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跪著!我要你在我房外跪一夜。孩子!儘管不忍心……但是我要教育你,職業無貴賤,重要的是一顆,高貴的心!
八十二年二月十四日
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樣的日子,只是看到了玄關上有著一封信和一朵紙摺玫瑰花。我好奇開啟來看,竟是念嚴的字,上面這樣寫著:“祝媽媽情人節快樂,念嚴要做媽媽一輩子的情人……”
孩子,我惟一的依靠,我多麼幸運有了你。你和你父親一樣寫得一手端正的字,想必你將來也有不凡的、又採吧。我在你那張紙箋上畫飛鳥張開翅膀包住了一隻小魚的圖案,將它輕輕摺放在你的枕邊,標示著飛鳥是我,小魚是你,附註著:“你的貼心,媽媽收到了喔!”
轉眼七年過去,而你呢?情人節到了,也祝你情人節快樂。
第七章
自她走進飯店大廳後,就頻頻受到他人的注目禮。
她有一絲絲膽怯,卻很小心地收藏在心裡不讓人發現。她相信今晚很快就會過去,她可以褪去一身過分成熟的裝束,恢復她這個年紀所應有的穿著。
不得已,她告訴自己,一定得咬著牙撐過去。
她踩著從未穿過的高跟鞋,扣著大廳光亮的地面,走到了電梯口前,屏息看著電梯樓層的顯現螢幕,在心中默數著。
突然,一隻手臂拍了她的肩,她像是做賊心虛一般驚叫了一聲。
這一叫引來了飯店櫃檯內的經理以及來往房客往她看來,她尷尬地回過頭,看著眼前這跟她一般高,體型福態,且穿著一身臺客模樣的中年人。她知道她的“買主”發現她了。
他用肥短的手指頂了頂自己的金邊眼鏡,露出被檳梅漂黃的牙齒說道:
“小姐,就是偶啦……你要小聲點……不然會被花現喔……”他操著不甚標準的臺灣國語,笑孜孜打量著她。“不錯不錯!偶們上企吧……”
他摸向她瘦弱的肩骨,兩人一同進了電梯裡。
她看著電梯門開啟了,遲疑地挪動沉重的腳步,那被握住的肩僵硬得很。
等到電梯門合上,這密閉的四方空間更讓她整個人怕極了。只有他和她獨處,而且再等片刻,她的初夜就要獻給這位年歲近不惑的胖子,以十萬元的代價,這……這值得嗎?
此時,她怎麼覺得後悔一點一滴地流進了她的體內,她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玩一個她輸不起的遊戲?
怎麼辦?她要逃嗎?她能逃嗎?
但是,是她心甘情願來這一趟的,沒有人要她非做這事不可。
她不否認這是一計下下之策,可是以她不足十五歲的年齡,她上哪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