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宜君則是另一回事了,她對生活品質還是挺有要求的,但她並不是不能忍耐的人。當處境不合適時,她的忍耐力格外強,以至於旁人根本看不出她不適應。
默默吃完了野味腥氣很重的食物,楊宜君喝了一點水,又用濕帕子擦了擦手。對著篝火茫茫然出神,過了一會兒再看向了山洞外。此時天已經黑了,但他們沒有熄滅篝火,因為他們判斷後面跟著的追兵已經追丟了他們。
他們現在就是要走出山林,追殺警報可以解除了。
另外,昨日是夜宿在獵戶小屋那裡的,當時就判斷,離走出山林不遠了。今天這一路走過,也確實如此——從這片的野獸分佈情況,以及有無人類活動痕跡來說,已經無限接近山林外的世界了。
這些事情結合起來看,每一個都是好訊息,但『逃亡』中的楊宜君卻有一種難言的傷感當『逃亡』結束,一切又得重回世俗世界的軌道,她不願意向另一個人託付終身,這一點其實沒有因為愛上了這個人改變。
若能改變,早該改變了,就在當初裴珏來她家提親時。當初裴珏沒能做到的事,楊宜君並不覺得『趙淼』就能做到。
她其實只在什麼都不用想的情況下,才能不顧一切愛人。想著這些,楊宜君就不禁有些痴了。
良久,楊宜君摸了摸隨意梳成單髻的頭髮,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數日沒有沐發浴身了,頭髮肯定是會有些油的有些人似乎不在乎這個?因為平常梳髻,複雜一些的髮髻,別說用義髻和假髮,至少髮油要多多的用吧?不然怎麼能讓髮髻光潔,怎麼托起發『型』?這和影視劇裡的一些髮型會用定型噴霧、啫喱是一個道理。
但楊宜君在乎。
她的審美和感受被那些影視劇影響了很多,大家都用許多髮油梳頭時,用了髮油容易髒、不清爽什麼的,就不會被認為是問題了。但她不,她就是喜歡絲絲分明的清爽頭髮,覺得這樣好看,自己也舒服。
好在她並不是油頭,頭髮本身就不容易油,再加上沒用髮油,此時頭髮的狀態倒也沒那麼糟糕。
想著想著,一縷髮絲已經從髮髻中抽出來了。楊宜君微微低著頭,又抽出了自己那把精美的護身小刀。刀子真的很利,輕輕一割,這一縷髮絲就被截下了。
「這是做什麼?」高溶就坐在楊宜君身邊很近的位置,幾乎是肩靠著肩。他一直看著楊宜君,將一切收在眼底。
楊宜君不會用一縷青絲結成漂亮的花結,只是裁下一布條,將其繫住。然後又從懷中拿出了自己的荷囊,荷囊中已經只剩下幾粒香丸了,楊宜君不在乎這些香丸,一起扔進了篝火中,立刻就有淡淡的香味發散開來。
扔掉香丸之後,楊宜君將繫好的髮絲塞進了荷囊當中,並無言語,只是將荷囊仔仔細細系在了高溶的衣襟上。
高溶的手指撫過荷囊上的刺繡圖案,那是一隻仙鶴,只是繡工不好,不知情的人容易將仙鶴認成野鴨子。但這不代表這隻繡囊沒有價值,事實上這太有價值了——一樣東西的價值是由人來判斷的,如果判斷者是高溶,這就是他這一生所擁有過的東西里,最珍貴的。
「你要什麼,告訴我,你要什麼?」高溶深深地看著楊宜君,抿了抿嘴唇,聲音很沉。
「你要什麼,我一定替你尋來只要你同我走」
楊宜君也看著他,兩人一句話也不說,一切盡在不言中楊宜君知道,說到底,這也只是他一時之間情不自禁。即使之前已經知道她不會和他走了,此時此景,也難免說出這樣的話,這只能說明凡間的男子為情所困。
人就是這樣的,即使是再理智聰慧的人,也會有為愛沖昏頭腦的時候。這種時候,說傻話、做傻事只是尋常。
高溶說這話是真心的,當他一日比一日愛這個小女子,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