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話,卻聽前頭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人群裡傳來。
“興康,你也有今日!”聲音陰測測的,卻莫名的尖銳。
回以她的,是一聲聲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前頭看熱鬧的人群中一陣嘈雜,不少人下意識的轉頭側目,還有人伸手在眼前擋了擋。有人嘀咕著:“不說貴女不貴女了,便是街上隨便哪一個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把人衣裳扒了,這叫人往後還怎麼見人?”
喧鬧間,人群湧動了片刻,隨著幾聲厲聲的“住手!”聲響起,先時遮眼的人復又放下了遮眼的手,有人不住搖頭喃喃著:“還好給人蓋條被褥了!”
雖說還未擠入人群,可聽著自人群中傳來的議論聲,也足以讓人拼湊出方才發生之事的全貌了。溫明棠等人不由一愣,開口提議去看熱鬧的的湯圓同阿丙兩個正踟躕間,卻見溫明棠已率先邁步向人群中走去了,雖說擠不到最前頭,可隔著人群的縫隙,她還是看到了興康郡王府門前那片空地上發生之事。
卻見興康郡王府前幾個模樣狼狽的少女外頭罩了條被子,正神情呆怔恍惚的跌坐在府前的空地上,雖是周身皆被被褥罩的嚴嚴實實了,可裸露在外頭遮不住赤著的足,只一眼便能叫人猜到那幾個少女被褥之下皆未著衣袍。
雖官兵來來走走的,看著似是抄家一般,可從這幾個少女依舊施著粉黛,貼著花鈿的臉上,以及只發髻有些零落散亂的模樣,可以看出今日這一遭事於郡王府中的這群女子而言似是未曾想到的飛來橫禍。
圍觀眾人的議論應證了溫明棠的猜測。
“聽聞這縣主同幾位表妹今日本是準備出去遊玩的,”有人說道,“諾,你看她們這與平日裡一般無二的穿著打扮便知曉了!”
於這些嬌養府中的貴女而言,今日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至於家中人牽涉案子之事於她們而言似是也無甚影響。卻未料……
“喏,看到躺在那裡的那個沒?”有人指向人群中攤躺在一架純金黑木床架上的女子,說道,“那個……便是笠陽郡主!”
溫明棠尤記得上一回見到笠陽郡主時的情形:芙蓉園門口,笠陽郡主那豔麗又不可一世的模樣猶在眼前。前後算來統共還不到半個月的工夫,再次見到笠陽郡主時,那位豔麗跋扈、不可一世的郡主卻是恍若變了個人一般。雖說面上的妝容依舊畫的精緻,花鈿、脂粉這些無一不缺,可那兩側微凹的臉頰以及陰翳的眼神,卻襯得那昔日豔麗的美人看起來陰狠無比。
這模樣……想起上回見葉舟虛時看到的那位葉家公子嚷嚷著害怕牴觸的情形,溫明棠沉默了下來,於那位凡事嚷嚷著找爹的葉家公子而言,眼前人怕不再是那朵豔麗的嬌花了,而是可怖的泥潭。
“癱了呢!聽聞這事就是那裡的興康縣主做的。”有路人指著那被幾個貴女簇擁著圍在正中的女子,不比迅速枯萎了的笠陽郡主,今日之難於興康縣主而言顯然是猝不及防的,與芙蓉園見到的那日相比,她容色依舊美麗,只是那被被褥緊裹著的身體,以及臉上還未擦乾的淚痕,昭示著她同樣並未逃開今日的無妄之災。即便身邊幾個一道突遭橫禍的表妹簇擁著環繞著她,可她手裡依舊緊緊抓著裹緊自己的被褥,嘴裡喃喃著喊“冷”,那面上的神情彷彿呆了傻了一般。
“不是辦案麼?”有新擠進來圍觀的百姓奇道,“京兆府難道還會帶頭做出這等辱人之舉?”雖是口中質問的京兆府,可圍觀的百姓眼睛卻是落到了那躺在床架上的笠陽郡主身上。
即便身下的床架被褥依舊用著最好的那等檀木同絲帛被,被褥上繡著的大朵牡丹花依舊開的奢靡絢爛,可再豔麗的妝容、再精美奢靡的床架依舊掩蓋不了床架上的笠陽郡主已經癱了的事實。
這位陰狠豔麗的郡主顯然是個對自己容貌頗為自信之人,在芙蓉園那一晚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