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少,也不覺得如何寒風如何刺骨,站在一旁,神情自若悠閒自得,眾人皆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見他身無長物在此候車,服飾單薄絲毫不懼嚴寒,都是大為奇怪。那胖子一人數罵得無趣,自行住了口,望著許大路,眼珠子轉了一轉,揚手跟他打了一個招呼道:“這位兄弟,那邊風大,到這邊躲躲吧。”許大路正欲答話,“嗚”地一聲長鳴,一列客車從遠處駛過來,發出“吱吱”的尖利煞車聲,停在站外。候車室中的一個亭子間內突然探出毛髮蓬蓬鬆鬆的一顆腦袋,大聲嚷道:“次列車到了,請旅客們依次排隊上車。”說完便縮了回去,有若鬼魅,眾人都給他嚇了一嚇,方才明白原來是車站的工作人員。
這趟車始發京城,目的地是南方大省的省城gz市。春運高峰期雖然已過,車廂中仍然擠滿了南下的打工族,還是有如沙丁罐頭,過道中人疊著人,擁塞得滿滿當當,連座位邊上底下都有人席地或坐或臥,氣味也是極悶濁。眾人上得車,望見車廂裡的情形,知道不可能找得到位置坐,都是皺眉不已。那兩個民工男子對此種境遇似已習以為常,乾脆就地把包裹放下來,清出一小塊地方,蜷縮著身子倒頭便睡,車內溫度暖和宜人,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微微鼾聲,顯是已經睡熟。餘下三人給人群擠在車廂接頭處,無法寸進,呈三角形面面相對,彼此間可聞鼻息,坐不能坐,睡不能睡,同命相憐站了好一刻,不由相視一笑,都覺關係親近了起來。
胖子勉力擠開後面緊靠的人,艱難地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了兩張名片散給二人,笑道:“百年修得同車乘,大家出門在外,相逢就是有緣分,如果不嫌棄鄙人冒昧,大家認識一下,交個朋友怎麼樣?”兩人見他說得風趣,都伸手接過名片,只見上面氣派地印著鎦金的兩行字:勝利女神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亞太地區總經理白泰來,銜頭著實不小。許大路伸指彈了彈名片,謔笑道:“看不出,原來是個跨國公司的總經理,能跟白大老闆同擠一車,真是三生有幸吶有幸三生。”胖子白泰來乾笑道:“大老闆是萬萬不敢當,大家今天同是落難人,胖子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年頭沒個高一點的門檻誰會正眼看你?靠這個噱頭唬人混口飯吃而已,讓兄弟見笑了。”人倒是極光棍,毫不假言文飾,爽直得很。兩人先前見他言詞太過粗痞不堪,均有些不齒,此際稍回覆了些許感觀。那女子取下毛線帽,露出顏面,淺笑著向兩人點點頭,兩人均覺得眼前一亮。這女子年紀大約二十一二,一張瓜子臉,眉目如畫,極是標緻俏麗。許大路只覺她與自己那個冒牌老婆杜若蕊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當即打了個響指,口花花道:“美女你好,在下今年二十三,家中糧滿倉,藏有萬貫財,是個財主郎,美女可不可以賞光跟我談談朋友?”胖子白泰來一聽,唷呵,這小子倒直接得很,見人家漂亮,立馬就使勾子準備泡馬子了,只是這些話說得不三不四,浮滑無禮,就不怕人家給他臉色看?
那女子面色甚是平靜,對許大路的突兀言語並沒表現出什麼不豫,只微微一笑道:“這位白大經理不是說過相見就是有緣嗎?其實大家現在就可以算是朋友了。不過我看你也不是誠心誠意跟我交朋友。”說到這裡便打住了。許大路聽得此話,奇道:“我怎麼不是誠心誠意啦?”那女子道:“你如果想跟一個人交朋友,最起碼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吧?你連名字都不肯說出來,又有什麼誠意跟我交朋友?我看我們還是做個點頭之交也就算了,也沒有必要再通姓名了。”這女子看來對這類無聊的搭訕應付得甚有心得,輕輕幾句話就將許大路堵了回去。
許大路只是油嘴滑舌慣了,倒不是真的獵美心切,眼下給她這一說,不禁撓撓頭皮犯了傻。他失憶後已經記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只聽過杜若蕊叫他大路,有名無姓不說,還不知是真是假?一時愣住,不知怎樣回答。那女子見他果不是真心與她結交,此時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