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句話還沒說完,他嘴巴就僵硬得幾乎再也張不開,只胡亂轉動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焦躁地看著我,然後狠狠罵了聲草,咬牙撐著地面支起半個身子,一邊哆嗦著解著身上的衣服釦子,一邊再次像條狗一樣豎著耳朵,警惕地朝四周聽了幾下,隨後用力脫下溼透的外套站起身,跌跌撞撞往雪地裡一條往西的山路上走了過去。
“關偉!”見狀我忙叫住他:“劉華呢??”
他轉過頭,牙齒咯咯作響,費半天勁沒說出一句話來,只僵硬地朝我用力擺了下手,示意我跟著他。
但我怎麼能就這麼跟他走了。
當下由著他繼續朝前走,自己則轉身迅速沿著我來時的腳印走到山岩邊,對著上面一陣按壓。
“你幹什麼??”他聽見聲音回頭問我。
“你剛才爬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身後有一扇門是怎麼消失的??”
“門??”他一聽喉嚨裡發出聲怪笑,朝我翻了個白眼:“你昏昏頭了是吧,這這種鬼地方哪來門倒是剛剛才確實有團黑糊糊的東西在你後面”
“黑糊糊的東西?”
“是啊!媽的開開始我還以為那個東西,嚇嚇得老子差點滑進塘子裡起不來”說著全身再次一陣哆嗦,他用力跺了幾下腳,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走不走?!”
我一陣遲疑。
手繼續在身後的山岩上一下下用力按著,但始終按不出任何明堂,剛才的門和門裡的莫非全都不知所蹤,好像根本就從沒出現過一樣。
我本以為關偉應該目睹這一消失過程的,因為在我全神貫注救著他的時候,他面對著那道門,無疑應該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甚至連門和莫非都沒見到過,只說我身後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難不成,莫非和那道門以及門裡的通道,關偉他完全看不見?
“走不走?!”心亂如麻地想著的時候,關偉再次不耐煩地問了我一聲。
我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忽見他面色一變,整個人一下子朝地上匐倒了下去,兩隻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盯著我身後方向看。
“關關偉”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下意識要朝他跑過去,卻見他眉頭一皺猛張開嘴,噗地朝我方向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旋即一躍而起,一把抓住我低頭就朝我身後方向撒腿飛奔。倉猝間我眼前幾乎一片模糊,依稀見到有團巨大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掠而過,沒等我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關偉已拉著我一頭扎進了前面一團被雪蓋得如同小山般起伏的矮樹叢裡。
隨後他抬起僵硬的手指在脖子上一陣摸索,就在一股沙啞的喘息聲從樹叢外飄進來的時候,他從脖子上勾出一根紅繩,一邊用力拈著繩子上那塊黑石頭,一邊伸出另一隻手,把手指放嘴裡舔了舔。
他舌頭應是剛才吐唾沫前就咬碎了,舔在手指上一片猩紅,他用這猩紅的唾沫匆匆在我倆身前那片雪地上畫了兩個蝌蚪樣的字,然後把我用力朝後一拖,就見剛才我所站的位置,一道巨大陰影一動不動地覆蓋在了我的腳印,和那兩個蝌蚪樣的血字上。
片刻功夫腳印發黑,嘶的聲化成了一灘汙水。水繞著血字慢慢滑動,隔著半指寬的距離流散了開去,與此同時那巨大陰影不見了,而我身後正一刻不停把脖子上那塊黑石頭捏得咔咔作響的關偉,也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過了半晌長出一口氣,他一屁股往身旁的草垛裡跌坐了進去,嘴裡輕輕咒了聲:“狗口日的”
“剛才那是棺材氣麼??”我僵立在原地問他。
他點點頭。
“你脖子上這個是發丘印麼?”
他再次點了點頭。
“怎麼劉華把這東西放你這裡了?他人呢??”
他用力捏著手裡那塊黑石頭,抬頭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