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來,直系家屬的屍體都被埋在這裡。鎖倒是很容易開,因為才不過幾天前,舉行雙人喪禮時剛上過油。
手持燈籠的豪辛,一語不發地帶領他的跟從者進入,然後往下走。
跟著老教授走下發出回聲的石階時,傑可痛苦而清晰地記得,露西母女葬禮上墓穴的白晝情景。即使是白天,即使放滿了花圈,陵墓內部仍顯得陰森森的。現在,在他們所持的燈籠光線中,那些花已開始萎謝,白色轉為黃鏽,綠色變成棕色。蜘蛛與甲蟲又恢復了平常的優勢,而因時光消逝而變色了的石頭、積滿了砂塵的灰泥、生鏽的鐵,黯然的銅器和銀器,都照映出微弱的一點燭光。傑可覺得這情景真是無可想像地悲慘、骯髒。
到達圓頂的地下墓穴後,豪辛很有條理地展開工作。他把燈籠交給別人,點上一根蠟燭,藉燭光審視棺材名牌。他藉此認出了露西的棺材,這棺材被放在一種石棺內,因此他指示年輕的隨從們把沉重的石頂搬開。
阿瑟清清喉嚨,在冰冷的寂靜中聽起來頗嚇人。他猝然開口道:&ldo;我們一定要冒瀆露西的墳墓嗎?她死得已經夠慘了--&rdo;
豪辛滿意地安排過燈光後,舉起一隻手。他像教授在演講般,有點教訓意味地說:&ldo;如果露西小姐死了,我們今晚不會錯待她。但是,話說回來,如果她沒死--&rdo;
他這話使阿瑟差點沒崩潰。&ldo;老天爺,你在說什麼--她被活埋了嗎?&rdo;
老教授沉著地望著他。&ldo;我並沒有說她沒死。&rdo;
豪辛指示著,傑可和昆西聽令相繼拿起了螺絲起子,開始扭開棺材的外殼。
阿瑟在旁看著,情緒變得很激動。&ldo;沒死?那是什麼意思?傑可?昆西?&rdo;
昆西。莫利僅只搖搖頭;他決心至少要探究到底。
阿瑟仍繼續抗議:&ldo;這太瘋狂了!可憐的露西做了什麼!讓我允許這樣的褻瀆?她死得夠慘了--&rdo;
豪辛不為所動地扭開最後一根螺絲釘,將外棺蓋掀起,露出下面內槨密不透氣的鉛蓋。
阿瑟看到這兒幾乎難以忍受了。
豪辛將螺絲起子按在薄鉛片上,迅速向下一戮,刺出一個可以放下小線鋸尖頂的小洞。他的隨從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醫學經驗豐富的傑可本以為會有腐屍的臭氣自這一個小洞中衝出,沒想到根本沒有。老教授更是片刻也沒有停止工作。
他沿著鉛棺的一側鋸出大約兩呎長的fèng,然後轉而橫鋸、再向下切割。接著他握住已鋸出的鬆脫凸綠,將鉛片向後彎到棺材底部,後退一步,再示意其它人上前觀看。
他們一個接一個,阿瑟殿後,靠向前去注視棺內。棺材裡空空如也。
阿瑟臉色蒼白,向後退開。&ldo;她人呢?&rdo;他的聲音近似尖叫:&ldo;蒙辛,你把她怎麼了?&rdo;
老教授的話猶如鐵錘般敲落。&ldo;她是個吸血鬼。在東歐,他們稱之為&l;濃非拉圖&r;(nosteratu)。她沒死,而是活在上帝的恩寵之外,在黑暗中徘徊流浪他們受到另一個&l;農非拉圖&r;的感染,變成幾乎是不死的。&rdo;
昆西丟下他手上的工具,發出斷續的呻吟聲,混合著忿怒和譏諷,彷佛他仍不肯相信此刻親身經歷的事實。
阿瑟卻一把揪住豪辛。&ldo;這是無稽之談!我的輸血已使露西成為我的新娘了。&rdo;沒有人曾對這個未婚夫提起過其它三次輸血,現在他們當然更不會說。&ldo;我要保護她免於這種冒瀆!&rdo;
老教授用力拍打空空的棺內。捲起的鉛片發出空洞的響聲。&ldo;你看到的,她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