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就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讓整個徐家陷入難以挽回的絕境。
然而,葉夫人卻道:“徐五小姐覺得,妾身還能活幾日等徐五小姐想清楚?”
雖然這個時候的葉夫人說話時並沒有咳嗽,可從葉夫人手的觸感,徐其容能夠感受得出來,葉夫人確實是油盡燈枯之象了。
徐其容有些想不明白。乾脆繼續在葉夫人的手心比劃:夫人為何求死?
然後立馬想起自己之前的推測,接著比劃道:夫人並不是在求死,是在求自己死在葉神醫手上對不對?
葉夫人似笑非笑:“徐五小姐這話從何說起?”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徐其容咬了咬牙,繼續比劃:你錯了。
感受到這三個字一筆一劃的在手心劃過,葉夫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我錯了?難不成徐五小姐有救妾身的良方?”
徐其容搖搖頭,繼續比劃:良方從來都有。葉夫人不肯用罷了。
“那你說。妾身錯在哪裡?”葉夫人更好奇了。
徐其容抿了抿嘴唇,稍微定了定心,動手比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我孃親,去世四年多了,爹爹至今未娶,不知葉夫人覺得爹爹對孃親如何?
“那自然是情深意重了。”葉夫人有些羨慕。
徐其容搖了搖頭:爹爹並不十分思念孃親,只怕還覺得孃親不在了。便沒有人管他了,整天與書畫為伍。結交的也是文人雅客,爹爹快活著呢。
葉夫人詫異:“就為了書畫,連你們四房的子嗣都不顧慮了麼?”
不考慮子嗣的問題,倒也不完全是嫌煩,有一半的原因是不想繼室給錦姐兒和容姐兒苦頭吃。
徐其容並不正面回答葉夫人這個問題,只傳遞自己的看法:葉神醫醉心醫術,葉夫人沒了,葉神醫自然是傷心掛念的,可人心易變,葉神醫能夠傷心多久?
葉夫人神情一震,她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徐五一提,她立馬恍然大悟,是啊,人心易變,若是葉臨傷心個兩三年之後走出心結,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享受他自己的人生,這,值得自己拿一條命來換嗎?
見葉夫人不說話,徐其容便明白自己猜對了,終於放下心來。
只要想不通了,便不會輕易赴死了。
因為擔憂葉夫人的身子,徐其容好說歹說讓秋濃送葉夫人回楓樺院,自己則信步在翠微湖邊走著,晚風徐徐,暑熱、蟬鳴帶來的煩躁在這一刻消失殆盡。自從啞了之後,徐其容便很少出風波樓了,自然也很少來翠微湖這邊,許久不曾見過夜晚的翠微湖,一時之間,倒有些看入神了。
忽然間聽到有人往這邊走的聲音,想了想,忙往假山後一閃。這裡靠近水月軒,她心裡一直有些不喜歡喬姨奶奶,還是遠著些好。
沒想到來的是兩個小丫鬟,見這裡涼快又僻靜,竟然乾脆坐在假山前面偷起懶來。
徐其容皺了皺眉,這邊臨水,又有花草樹木,蚊子毒得很,想著還是出去算了,卻聽到其中一個丫鬟壓著嗓子對另一個丫鬟道:“婷姐姐,你說,爺要是去了四房,咱們還跟著一起去嗎?”
那個被叫婷姐姐的丫鬟嗤笑一聲:“芳如那小蹄子早就去問過爺了,爺說了,若是四老爺讓他住楓樺院,他也就不帶咱們了,單帶芳如一個,要是另外給他安排院子,就把咱們都帶上。四老爺有的是錢,未必會把五小姐的院子給嗣子。再說了,五小姐還有那位罩著呢!”
徐其容一聽這話,氣得嘴唇發抖臉色發白,這話裡的意思,竟是她爹爹要過繼嗣子了?這兩個小丫鬟她雖然不認識,可離這裡最近的就是水月軒,她們口中的爺,除了她四哥徐佑,還能是誰?
爹爹為什麼會突然想要過繼四哥?還是說,這只是大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