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楚嶽涵本是孤女,自小不曾見過母親的模樣,此刻感於她們母女相見之景,又聽淑妃這般言語,再也忍不住伏在和王懷裡陪著大哭起來。
月柔搖頭,“母后,這不是夢,月柔來看你了,皇祖母和父皇答應月柔來看望母后,月柔一整天都陪著母后,月柔不走。”
淑妃怔住,緩緩抬起身,“是你父皇恩准你來看母后的?”
“嗯!”月柔點頭。
淑妃長吁了口氣,“那這不是夢,我一直都做夢,跪著求你父皇,一直求,一直求,可他就是不準,即便是做夢,他都不准我看看我的女兒!”說到最後又是淚哽在喉,將女兒抱在懷裡縱聲大哭。
殿外風聲疾,翠竹黃葉飄灑,也不知哭了多久,都沒了力氣才停下來。
楚嶽涵抬首,略羞慚地望了和王一眼,站直了身,兩人的手不知何時竟越扣越緊。一邊月柔與淑妃仍緊擁在一起,淑妃低婉的聲音道:“你出生的那一晚,正是中秋,月色好美,嫻靜瑰麗,風華絕世。當時,因我之前已生了你姐姐,見你又是個女兒,恐你父皇不喜。沒想到你父皇竟是十分喜歡你,還說道女兒出生恰逢月出,可見是與明月有緣,也不按照皇族公主的排序,給你取了‘月柔’這個名字,希望你長大以後,能如明月一般皎潔柔美,光彩奪目。”語畢微笑著輕撫月柔臉頰。
四下沉靜,只有她們慈母與愛女深切對望,難捨難離。
原本楚嶽涵並不想打擾此刻的寧靜,可是突然間冒出來的念頭令她止不住心頭狂跳,一時不禁脫口而出,“殿下,你看淑妃娘娘,明明很清醒,像是患有瘋症的樣子嗎?”
和王心頭亦是一震,轉眸看向淑妃。連月柔聽罷也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只覺母親雖然衣著素淨了些,青絲也不曾梳起,只披在肩頭,可是不見一絲凌亂,眉目清朗,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怎麼看都沒有一絲瘋婦人的模樣,不禁大覺疑惑,喃喃問道:“母后,你……”
☆、章和
風簾輕輕晃動,竹影姍姍,綠潤清透。
淑妃纖長的黛眉微微一蹙,露出些許詫異之色,問道:“是你父皇對人說母后瘋了的嗎?”
月柔水眸大睜,一瞬不瞬看著母親,點頭。
淑妃略一怔,片刻發出一聲苦笑,“在皇宮之中,想要令一個人消失,總會編出各種各樣的理由,這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她雖說的輕描淡寫,三人這一驚卻著實不小,月柔搖著頭問道:“既然母后並不曾發瘋,父皇為何要將你關在冷宮裡面?”
淑妃撫著她的秀髮,安靜地微笑,“孩子,有許多事情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明白,皇宮是一個埋藏秘密的地方,有些人,不經意間窺探到什麼秘密,就等於犯下了大罪,母后便是如此。所以你不要多問,母后在這裡很好,就算是再過上二十年也很好。”
月柔狠狠搖頭,“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冷還是冷,母后在這裡怎麼會好?我不信,我不信!”說著又大哭起來。
淑妃淺笑,“母后沒有騙你,在這裡,有你姐姐陪著,母后一直都很好。”
月柔大錯愕,喃喃道:“姐姐……”
舞起的白色幔帳遮迷了眉眼,繡架上那隻繡好的藍色蝴蝶竟然舞著雙翅自繡畫中飛了出來,在淑妃母女中央一陣盤桓舞動。淑妃大喜,伸出手令那隻藍蝴蝶落在手背上,對月柔道:“你看,它就是你姐姐雪瀾。”
藍蝶停了一陣,突然自母女二人之間舞出,徑直朝不遠處的蕭楚二人飛來,和王登覺胸膛間似被冰石擊中一般,一陣冰冷的沉痛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耳邊楚嶽涵說了一句,“殿下小心——”搶上前一步,手腕上的天荒珠發出一陣熒熒綠光直擊向飛來的藍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