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月夜信步而入,緩緩道:“雲羅姑姑,十五年不見,姑姑可好?”
這銀髮婆婆卻正是十多年前救過他性命的巫醫雲羅,此時也已認出月夜,嘆息道:“已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此生或許不會再見,卻沒想到……”
月夜惻然道:“姑姑見了我來,是否已知將要發生何事?”
巫醫雲羅神色黯然,幽幽道:“你能來此,說明還記得當年你父親起過的誓,想來告訴我一聲。我想月麟將軍不會欺我,此次領兵前來的必然不是他!”
月夜頷首,“不錯!來的是我夜郎國聲名僅次於我父親的紅衣將軍冉玉,她還有一個身份,便是我國君的女兒綠湖公主。雖是女流之輩,可暴虐好殺,只怕……”
雪蕊一雙眼眸在二人面上來回流轉,全然不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巫醫雲羅一言不發,良久自轉身回屋。
☆、忘憂谷
天色漸晚,雪蕊將飯菜端來,說奶奶在房中占卜未出,令他一人用膳,自己要等奶奶出來以後與她一起吃。
客隨主便,月夜也不曾多言,只是思起半月前那場綺夢,目光不覺在雪蕊面上多停留了片刻,瞧的雪蕊雙頰緋紅,一陣窘迫。
夜半斜倚於榻上,尚不曾入眠,忽聽得一陣敲門聲。
起身將門開啟,藉著月影,卻見雪蕊抱著枕頭站在門外,怯怯的聲音道:“奶奶說,要我到你房裡來睡!”
月夜心頭一震,瞧著雪蕊衣衫單薄,孤零零站在一團雪白的月影下,恐她著了涼,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只得先讓她進屋裡來,將她扶上床榻,自己在椅上坐著。
雪蕊見自己佔了床榻,遂問道:“我睡在這裡,待會兒你怎麼睡?”
月夜微笑,教她不用管,待會兒自己自有方法可以睡。雪蕊遂點頭,自睡了。她睡相甚乖,一動不動,宛若嬰兒,煞是可憐。
推開窗,朗月之下,巫醫雲羅正獨自站在院落中。
月夜走出來,輕聲道:“姑姑之前卜卦,不知吉凶如何?”
巫醫雲羅面上微瀾,淡淡道:“吉凶皆是天數,是存是滅全由天定,原非人力所能扭轉。非但我族,即便是夜郎,也難保未有傾滅之日,既然是天定,是吉是兇也都由它去吧!”
月夜聽此言,已知多半無幸,皺眉道:“那麼您和雪蕊……”
巫醫雲羅不覺微笑,“當日夢枕草所織之夢界,想必公子還記得清楚!雪蕊註定會是公子的人,明日便教她和公子一同離去可好?”
月夜面上一紅,原本他來到此地,一半是為了父親當年與巫醫雲羅之約,另一半則是為了夢境裡的那個女孩,可此時的雪蕊尚如此稚弱,渾不似夢裡那個千嬌百媚,嬌蠻任性的美麗少女,倒教他有些始料未及,喃喃道:“能帶走雪蕊自然是極好,可姑姑不願同我一起走麼?”
巫醫雲羅搖頭道:“我自出生之日起,便未離開過這片土地,況又身兼祭祀之職,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公子心裡明白,也無須多言,更無須傷懷。”說罷抬頭望向天宇,“長河萬里,便是星辰也有輪迴軌跡,更何況是人!究竟有什麼才能夠真正永存呢?”
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陣鐘鼓樂聲驚醒,雪蕊早已不在房中,她清晨醒時離去,他原也知曉。
開啟門,只見茅屋外的一條小路上灑滿了鮮花,一直通向密林深處的幽谷之中。
那花瓣上兀自帶著露水,恍似剛採摘下來不久。
月夜沿著□□一直走過去,晨霧迷茫的幽谷,穿著鮮豔舞衣在跳舞的雪山部落少女,打鼓的麻衣少年。
月夜穿過人群,看著禮臺上的巫醫雲羅,她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在一旁空席上坐下。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一身獵人裝扮,揹著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