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分卷閱讀32

光。

梁大仙簡直無處可躲,藏好的心意也在王曼因的一次次攻陷下無所遁形,於是終於在上海灘牽起王曼因的手。

後來,五月的烽火燒到了上海,梁大仙問王曼昱,等勝利了,要不要一起到外灘上歡慶?王曼因答應他,好。

可是在萬人高呼的勝利中,拿著兩面紅旗的梁大仙沒有等到王曼因。後來輾轉打聽得知,王家舉家出國了,到英國去了。

所以聽徒弟說要幫他到英國找人,梁大仙笑著搖搖頭。

都已經多少年了啊?七老八十了。沒有緣分就是沒有緣分,緣分是強求不來的。

梁大仙對他徒弟說:“你師爺走之前就說她已經嫁人了,現在估計兒孫膝下天倫之樂呢,我一糟老頭子去叨擾人家作甚?”

王曼因出國後,梁大仙找到了自己的師父,師父告訴他,你倆命裡無緣,不過一段露水情緣,若強行求緣,只會適得其反,兩敗俱傷,甚至見血光之災。

師父說,想再續前緣的法兒也不是沒有,就是太痛苦,還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梁大仙追問師父什麼方法,師父看他執拗,最終告訴了他。

“娑婆世界之緣起法則是陰陽相橫,順遂和不順的交錯是命運的必然。吃苦了業,用‘苦’去平衡厄運障礙。受人所不能受之苦,形銷骨立,滅血光之災。”

後來分配工作,梁大仙主動去了最偏遠的西部山區,一次測量時腳一打滑,墜入山谷,在醫院一躺就是半年。回去工作後又遭小人構陷,沒了工作,流落回東北老家給人算命,窮得吃不起飯,摔斷胳膊留下的舊疾復發,差點兒沒活成。

可是受了這麼些苦,梁大仙這些年寄到英國的信,一封回信也沒收到。

前些年可以說因為政策受阻,再後來改革開放了,確實收到一份從澳洲寄來的信,信也沒署名,就短短一句話:

“asshole, stay away fro y wife!”

“可是師父,”顧靈生說,“我能看見,王奶奶現在是一個人。”

梁大仙猛地回頭看他徒弟。

顧靈生閉眼蹙眉,邊用能力透視邊說:“她五年前和她丈夫離婚了,她唯一的兒子現在在澳大利亞成家了,前夫也在澳洲,王奶奶她……一個人在英國。”

梁大仙一愣,他徒弟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都能看到英國的人了。

沒空想他徒弟,梁大仙又開始想王曼因。難道還要再試一次嗎?再形銷骨立一次?梁大仙看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甚至懷疑是否還撐得住。年輕時因為測量墜崖,現在老了,一到下雨天骨頭就疼,再折騰怕是得直接沒命了。

“師父,您可以再想想。”顧靈生又回頭看了一眼,瞅著門的方向,“咱們出來太久了,要不……先回去吧?”

說罷,又回頭看了一眼。

師徒兩一對視,顧靈生心虛道:“我是怕他懷疑,上次他已經問我您是不是算命的了……”

梁大仙看著他徒弟,又忽然不知道自己沒有告訴他透過形銷骨立轉圜命運的方式,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梁大仙不願自己的徒弟受苦,更不願他白白受苦。

梁大仙能看到,凌駕在顧靈生和尹馥之上的世界線變得越來越少,稍微好受一些的劇本全都消失不見,命運給他們倆留下的,都是苦難——他們現在過得太快樂了。

梁大仙這一生的青壯年時光全都荒廢,受了苦卻成了楊白勞,他徒弟得到什麼程度才能感動命運?或許,就讓他們遠隔重洋,各自安好,才是最平安的退路。

他擺了擺手,佝僂著背自己先進去了,拋下一句:“我的事兒你甭操心了,好好出你的國吧,到時候就想法兒留那兒,再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