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皇上了,不知道皇上近日可好?”
我心裡有些難過低下頭答道:“太后,我也有好幾日沒有見到皇上了。不過聽黃培德說皇上還好,只是近來宮裡發生了那麼多事,皇上憔悴了許多。”
莞太后轉身看了看我低聲說道:“丹兒,你又瘦了。身子還是不舒服嗎?趙太醫這幾日可有過去診脈?”
我的眼淚在莞太后柔和的聲音裡一下子湧了出來,我欠身答道:“謝太后關心。趙太醫很好,隔日都會來語花堂替丹兒診脈,丹兒身子已經好多了。”
莞太后伸手替我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嘆道:“苦命的孩子,趙太醫都和哀家說了。你可要聽太醫的話,自個兒的身子要緊,千萬別為了孩子傷了自己的身子。”
我心裡微微一怔,沒有想到莞太后已經知道了我中毒的情況,更沒有想到她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我彷彿回到了孃親的懷裡,所有的委屈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我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莞太后扶住我顫動的肩膀將我輕輕攬入懷中:“哀家明白你現在的感受,哀家也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當年,哀家為了家族的利益做了許多的錯事,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所有的人都認為哀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敢靠近哀家,不敢同哀家說心裡的話。其實他們不知道,哀家也是個女人,哀家也希望能夠擁有夫君的疼愛,婆婆的關懷,知己的陪伴。只是這宮裡太幽深複雜了,掩去了哀家原本的面目。哀家必須堅強,必須豎起全身的硬刺,因為哀家要保護太多哀家需要保護的人。只是如今才發現,原來哀家終究不是神,哀家還是鬥不過這命運的安排。”
莞太后深深嘆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丹兒,你不要再像哀家。皇上是愛你的,你要好好地珍惜。這宮裡所有的權勢和利益永遠換不來的東西,你已經擁有了。你明白嗎?”
我抬起頭看著莞太后說道:“丹兒知道。只是如今皇上心裡已經打了一個死結……”
莞太后搖頭說道:“皇上會想明白的,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你要等著皇上,好好地等著他,不要離開,他會回來的。”
我看著莞太后,心裡一陣酸楚。隆仁,你真的會回來嗎?為什麼我的心這樣空蕩蕩的?有多久沒有在夢裡拉住我的手,有多久沒有聽到你喚我丹兒了?
莞太后走進內殿的背影有些佝僂,她老了許多。更加寂寞了。我看著坤祥宮裡的積雪,發現這個冬天越來越冷了。
寒意(下)
回到語花堂後,我靜靜地坐在桌前望著自己曾經一針一線親手繡制的荷包,淡淡的艾草味兒環繞在周圍。
我不相信這樣的莞太后會用自己唯一的女兒的性命來陷害梅妃換取所謂的權勢。這當中一定有了許多的誤會,隆琪一定錯怪莞太后和皇上了。
我忽然覺得胸口尖銳地疼痛起來。莞太后的心那時一定碎了吧,她唯一的女兒,她僅有的女兒竟然成了這宮裡爭奪權勢的犧牲品。當她撫著女兒小小的漸漸冷卻的身體時,又有誰真正關心過她,安慰過她呢?那時的先帝應該尚在浣月宮裡撫慰哭得梨花帶雨的梅妃吧?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誤會和疼痛呢?我放眼從窗外望去,那重重疊疊的宮門和樓閣擋住了原本應該溫暖的日光,徒留素白的積雪在這冰冷的宮殿裡散發著寒涼的光芒。
這時屋外傳來了素兒壓低的聲音:“……怎麼這麼少?你先放著吧……”
沒過一會兒,素兒便端著熬好的藥,撩開簾子走進屋內。我柔聲問道:“你剛才同誰說話呢?”
素兒笑了笑答道:“內務府的小內監送炭來了。今年的冬天彷彿格外的冷,奴婢的耳朵都快凍得掉下來了。”
素兒便說便用力按了下耳朵,彷彿耳朵真的要凍掉了似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