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篇文章,都不甚理想,不是過於呆板,就是水平有限。
張學正面上雖是笑呵呵的,卻是呷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眼底深處,帶著幾分失望。
他打起精神,正待要繼續看下去,不遠處,一個考官卻是咦了一聲。
張學正朝那考官看去,那考官卻是閉目沉思狀,良久,依舊顯得猶豫不決。
張學正便好奇地道“怎麼了?”
那考官便起身離坐,徐徐走到了張學正邊上,道:“這裡有一張奇怪的卷子。”
奇怪…的卷子……
府試關係著許多人的命運,而且若是有人敢做題的時候胡說八道,觸犯了禁忌,還會招致嚴厲的懲罰,所以考卷都是中規中矩,沒人敢放肆的。
現在聽到了奇怪來形容卷子,卻令張學正的神色微微一變,他伸手:“我來看看。”
乍一看,這整頁幾乎都是空白的試卷確實堪稱奇怪了。
張學正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震怒,他繼續看去,這試卷寫的不是文章,居然是一幅畫,沒錯,一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畫,只一筆一個起伏,便畫出了山巒的形狀,而在山腳之下,也只是幾個勾,居然畫出了雲層。
這……
拿畫來做題?
張學正真是覺得考生大膽放肆。
可是再細細端詳,卻又沉默了。
只這幾筆的畫,居然破題了。
說是神奇,還真是一丁點都不為過,你看,這題目是泰山何其高也,泰山有多高呢?畫裡的山很高很高,因為雲層不過在其的山腳,這不就是峰高入雲嗎?不對,峰高入雲還比不過這山之高,因為人家是山腳踩著雲端,這山,得有多高啊。
何其高也。
就是這樣的高。
張學正哭笑不得,敢在試題裡畫畫,這肯定是要嚴懲的,可是這畫,偏偏又契合了題意,只這一幅畫,其實就吊打了無數之乎者也,狗屁不通,說了半天,也無法形象說出泰山有多高的文章了。
可問題又出現了,雖然破了題,可這不合規矩啊。
難怪那閱卷官猶豫不定的樣子。
而且……這畫之下,還有一行字跡模糊的小詩,張學正費了很大的勁,方才認清了這兩行詩。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
這詩,只寫了一半,後頭……沒了。
而且即便辨認出來的詩,也是字跡模糊,看不甚清,很用心才能根據模糊的筆畫看出來。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張學正看到這裡,頓時有一種非同小可的感覺。
只這第一句,就將張學正震撼住了,齊魯大地縱橫幾百裡,可是無論在哪裡,那青翠的山頭都沒有盡頭,幾百裡外,能看到山峰,這山……有多高?
這第二句,卻是太陽落山了,於是陰陽割昏曉……張學正嘴皮子忍不住哆嗦,這個牛逼吹的響啊,因為大山擋住了太陽,所以整個齊魯大地,居然被山分割,一面是陽光普照,一面卻是陰霾。
到了第三句,望層層雲氣升騰,令人胸懷盪漾,看歸鳥迴旋入山……
嗯?
就這樣沒了?
詩的前篇,就已將張學正震撼住了,張學正主管學務,對詩詞文章,本就涉獵頗多,心裡被這首詩所震撼,知道這勢必是萬里挑一的佳作,可是……下面沒了……
他心裡知道,詩詞這東西,最後的收尾才是全詩最點睛的地方,心裡不禁遺憾萬分。
他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在不知覺的功夫,其他的閱卷官聽到他嘖嘖稱奇的聲音,也都忍不住離坐而來,眾人聚在一起,看著這奇怪的試卷,都是面面相覷。
“諸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