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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當誅!”

禮官已經開始猶豫,還該不該繼續念下去了?

其實一開始,當他看到這文體的時候,就覺得要糟了,只是在這當眾之下,他沒辦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現在,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只是稍稍頓了一下,他便繼續硬著頭皮,裝作無事的樣子,高聲唱喏:“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

終於,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想要痛斥的人,在這時,突的安靜了一些些。

若說一開始的震撼和錯愕,使他們對於文章的本身沒有太多的深思,可唸到了這裡時,有人依舊還在義憤填膺,卻已有人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全然不同的感覺。

這時,他們細細去深究著這平白,卻彷彿帶了一股正氣的文字,竟突然生出另一種感覺,他們甚至有些想要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

“……”

漸漸的,方才的竊竊私語聲,變得越來越微弱。

眾人此刻似乎安靜了,幾乎都凝神在聽。

連那念著這祭文的禮官,也像是被這文字所震撼了,竟是打起了精神,居然不再複方才的惶恐而不安,而是突然很想將下文好好念下去。

而這一次,念下去,不是因為自己的職責所在,只是全然是自己想念下去。

他提高了音符,聲音更加有感染力,猶如自己的體內湧出了一股浩然正氣:“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陰房闐鬼火,春院天黑。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

終於,一切的聲音都戛然而止了。

天地之間,只剩下了最初時的安靜,鴉雀無聲。

可是……

許多人眼裡,在聽到這段文字時,卻是動容了。

‘可嘆的是在遭遇了國難的時刻,我已實在是無力去安國殺賊了。於是穿著朝服卻成了階下囚,被人用驛車送到了窮北。如受鼎鑊之刑對我來說就像喝糖水,為國捐軀那是求之不得。牢房內閃著點點鬼火一片靜謐,春院裡的門直到天黑都始終緊閉。老牛和駿馬被關在一起共用一槽,鳳凰住在雞窩裡像雞一樣飲食起居。

這豈不正是忠義候,在胡人那裡的處境嗎?此前的祭文,只是反反覆覆的用最四平八穩的文章,絮叨著忠義候的豐功偉績。可是這個文章,每一個字,彷彿都有著無以倫比的感染力。

日夜的刑罰,被關進地牢之中,在漆黑一片且極端惡劣的環境裡,一個垂垂老矣的人盤膝坐在那裡,這裡陰暗潮溼,無數的蟲蟻在咬噬著身上的腐肉,這是何其恐怖的想象。

可是……

文字用的卻是最平實的語言,就彷彿是這老人在自述自己的遭遇一般,而自述之中,帶著平靜,這種平靜,與惡劣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卻使無數人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一個畫面,畫面之中的人,受著如地獄一般的煎熬,可他的心卻是平和的,這等平和,恰恰,使人感受到了力量。

一股巨大的力量。

以往的祭祀,每一個人都板著個臉,與其說是緬懷,不如說是完成某種儀式。

可是現在,不少人的眼睛甚至發紅起來,身子瑟瑟發抖,他們突然意識到,那數百年前,忠義候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傳承了五百年,或許人們沒有意識,可依舊還根植骨裡。

“一朝濛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自辟易。嗟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