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麼的是讀書人啊,讀書人不愛殺人,但是愛誅心!
什麼叫誅心?就是想方設法的醜化你,噁心你,教你一輩子抬不起頭。
所以講到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時候,陳凱之直接將劉姥姥改了姓,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老嫗進了大觀園,這故事裡,將這老太太的讚歎、愚昧,卻又不乏將鄉下老太太精明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聽得教人大呼過癮,可這裡頭插了這麼一句,就分明是罵李文彬這個李子先生,沒讀過多少書,是龜兒子了。
坐在這裡的翰林,都是李文彬的同僚,一聽陳凱之說龜兒李子,頓時覺得像是撞到了巧合一般,先是有人沒憋住,捧腹大笑,可有一個人笑了,其他人自然也就鬨堂大笑起來。
李子先生方才還心有不甘的對陳凱之恨得牙癢癢的,此時倒是被陳凱之氣得一口老血幾欲噴出。
剛才還能隱忍,此時,他已再也忍不住了,氣怒不已地瞪著陳凱之,口氣冷硬地道:“陳……陳凱之,你怎麼罵人?”
陳凱之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滿是驚訝地迎視著陳凱之的目光,很是不解地說道:“學生沒罵人啊,學生只是在講故事,就算是罵,那也是李姥姥罵兒子。”
就算罵……就是罵兒子……
又有人笑得前俯後仰,實在繃不住了啊。
李文彬暴怒,一張臉微微扭曲起來,咬牙切齒地從口裡擠出話來:“你……分明罵我,還不承認?”
陳凱之先是好笑地直視著李文彬,旋即繃著一張臉,格外認真地問道:“敢問尊姓大名?”
李文彬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李文彬。”
陳凱之雙眉微微一挑,滿是不悅地說道:“這就是先生的不對了,我分明是故事中,講的是李姥姥罵龜兒,先生叫李文彬,何來的罵你呢?”
隨即,他顯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道:“哦,難道是先生聽書聽得入神了,把自己也代入進去了?”
李文彬瞠目結舌,見無數人都是忍俊不禁地看向自己,心頭不禁升起一股羞辱感,卻同時,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突的驚悟過來,不得不承認,這個陳凱之的確口才了得,句句都能把他繞進去,他總算還留有幾分理智,倒沒有被羞惱衝昏了頭腦。
不能再糾纏下去了,越是糾纏,就越是令他惹來笑話。雖是憋屈,而他只恨恨地看了陳凱之一眼,便不再搭腔了。
太后也聽得大惑不解,身邊有女官知道內情,便低聲在她耳畔解釋了一二。
太后方才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李卿家,陳凱之並沒有罵你,他在講故事,你莫非是聽書入神了?”
李文彬頓感無地自容,卻只能唯唯諾諾道:“臣死罪。”
若說開頭,故事還未深入,可講到了這裡,故事便有了全新的期待,待陳凱之講到賈寶玉夢遺時,天色已是漸漸的晚了。
鐘聲一起,終於有人坐不住了,道:“娘娘,天色不早了。”
太后這才恍惚回神,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故事之中了,她深深地看了陳凱之一眼,心裡還存著意猶未盡,卻還是道:“既如此,今日且講到這裡吧。”
就在此時,她的唇邊不痕跡閃過了一抹笑意,因為她似乎想到了一個往後可以和陳凱之多接觸的機會了,隨即道:“下一次講,陳愛卿再來。”
翰林們一聽,卻頓時臉色都變了。
陳凱之可以來嗎?當然可以!太后召見,誰敢阻攔?何況現在陳凱之已身負學爵,也沒人再能質疑他的資格了。
而這是講,口無遮攔,來的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無人可以干涉,這麼說來,太后下一次,還請陳凱之來說書?
這是將講當做了什麼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