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陳凱之在哪裡?
有人驚叫。
又有人道:“聽說陳凱之之正午告假了。”
更有人道:“據說今日是李子先生的頭七……”
剎那間,楊業猛地反應了過來,身軀一震,面容微微顫了顫。
對,陳凱之還在李家呢。
楊業頓時醒悟,這個時候,還愣著做什麼?若是等人送訊息來,黃花菜都涼了。
這可是天人閣的諸學生要召見陳凱之啊。
這諸學士裡,有曾經歷經數朝,被人仰望的宰輔;有大陳的賢王,有當朝最頂尖的名士,他們要見陳凱之,怎麼可以怠慢?
楊業不敢猶豫,忙道:“老夫這就去請他上山,也請傳告諸公,請他們稍後片刻。”
楊業說罷,也不敢怠慢,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看著身邊蜂擁的師生叫道:“走,去請陳凱之!還有,火速去宮中報喜……”
…………
此時,在李家的那間小小的茶坊裡,已是劍拔弩張,氣氛格外緊張了。
糜先生的一句知罪,其實壓根就不是和陳凱之講道理的。
他的目的從一直就很明確,那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接碾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陳凱之算什麼東西,今日就是要收拾你,你又能如何?現在說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容不得你辯駁,你再如何說,也是強詞奪理。
越來越多的軍士已是蜂擁而入,一個個全副武裝,不敢懈怠,那閃著寒芒的弓弩,箭頭都整齊一致地對準了陳凱之,頓時,營造了一個甕中捉鱉的局面。
北海郡王,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在旁漫不經心地喝著茶。
一個小小的學子而已,還不至於讓他親自登場,終究自己只是閒得無事,來戲耍一番罷了。
糜先生聲色俱厲,凝眸看著陳凱之。
說起來,其實他與李家乃是世交,此番出馬,自是為了李家出頭,可另一方面,卻是洛陽這裡,陳凱之躥升得實在太快了,不少學爵和大儒,如今竟是無人問津,現在趁此機會,索性將這陳凱之徹底打死了拉倒。
只要就算人死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此人雖有學爵,可在曲阜,沒有絲毫的關係,七大公府,他一個都不認得。既是寒門,更不會有人像李文彬這般,人一死,李家人立即趕赴洛陽,出面報仇。
到時,只需李家和自己上下打點一番,朝廷那邊,有郡王殿下打個招呼,又能如何?而衍聖公府,那邊雖是遺憾,可人都死了,又如何追究呢?
難道衍聖公府會為了一個毫無背景的陳凱之跟郡王殿下作對?自然是不會的,所以今日他一定要將陳凱之收拾了,絕不能讓此人有羽翼豐滿的一天。
他微眯著眼眸,冷冷地看著陳凱之:“你真想頑抗嗎?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敢頑抗,就更加十惡不赦了,老夫杖責你,是因為你殺死了李子,李子乃是有學爵之人,現在他人死了,若是你可以逍遙法外。”
他說得句句在理,完全將李文彬提出比劍時說的話,摒棄得一乾二淨,將所有的錯誤毫無遺留地都加在了陳凱之的身上。
“那衍聖公府的斯文和體面何在?你既是讀書人,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承認自己的過失,甘願認罰,否則……”
“否則如何?”陳凱之氣極反笑,他悄悄地握緊了拳頭。
說回來,還是他大意了,在來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如此大的場面,可事到如今,他又怎麼能就範,因為他很清楚,就範的結果也會是死。
若是橫豎都是死,那大不了就殺出去,管你們是誰,想要我陳凱之就範,那樣憋屈的丟了性命,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