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樣的我,有何感想?”
李真微微張開了嘴。
的確還是熟悉的那個北川晴明的輪廓。然而……
她的頭髮是白色的。她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她的眼睛……好像兩池湖水。
淡藍、清澈、平靜的湖水。但不是白種人的淡藍色眼眸——她沒有眼白。
而雙唇是深藍色的,就好像最深沉的堅冰。
這樣的毛髮與五官配合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孔——若非李真早有心理準備,定然不會僅僅只是愣了兩秒鐘。
這是一張看起來幾乎毫無表情的臉,像是被極度酷寒徹底凍僵的臉。也許在動漫或者恐怖電影當中極為常見,然而就這麼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怪不得她說“我怕嚇到你”。
不過李真隨即微笑起來:“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還不錯。你該知道現在不少年輕人在刻意追求這種化妝效果——可是都沒有你來得真實自然。”
北川輕輕動了動嘴角,但笑容裡寒意十足:“總是沒有那一位討你喜歡吧?”
“普通朋友而已。”李真看了看下方的上野觀柳。他已經開啟了降落傘,整個人像是在迅速上浮,三人之間的距離飛快拉近。於是李真也試著去拉開自己的傘包。
沒有擔心的故障,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如沉沉烏雲一般的黑色降落傘嘭的一聲從後背躥出來、在高空中盛開。下落的速度陡然變緩,身體也由平鋪變為豎立——總歸是舒服了很多。
不過就在這時候,北川又用那種波瀾不驚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不能飛了?”
就好像在問“現在幾點鐘了”或者“你是不是吃過飯了”或者“這菜打哪兒買的呀”……
她就那麼隨隨便便地問了一句。
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李真的臉。
李真也看著她,慢慢說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北川搖了搖頭,似乎好奇心轉瞬即逝:“只是打聽一下。確保發生了意外你有逃命的能力。”
“用不著擔心我。倒該擔心那一位。”李真看了看斜下方的上野觀柳。
“呵……我信任他。”北川的眼睛稍微彎了彎,似乎是笑了。
然後她低聲說道:“要落地了。”
於是李真感覺自己的身體陡然一輕,就好像失重了。然而這與失重又不相同——無數細微的氣流作用在身體之上,從各個角度為他調整平衡、提供動力。那感覺就像是在用噴頭淋浴,只是熱水換成了三百六
十度全方位的氣流。
原來她飛行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
速度降低,後背的降落傘地慢慢地飄蕩下來。但空氣中似有無形刀鋒劃過——李真覺得背上微微一緊,隨即看到烏雲似的大傘離開身體,向不遠處慢慢飄去。
而半枯萎的密林就在腳下,他與上野觀柳都被北川召喚來的清風包裹,有驚無險地避過枝枝椏椏的樹杈,平安落地。
火山灰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腳下像是踩著篝火的餘燼。能夠感覺得到周圍溫度明顯升高,這一整片林區都宛若盛夏。只是解下身後揹包的功夫,臉上就已滲出細汗了。
在這裡能夠看得到極遠處的微弱光亮——似乎是上野觀柳口中的檢視廳前線基地。但北川定然是利用氣流做了什麼手腳,那邊並未有人發現這三個人的動靜。
李真微微出了一口氣,將揹包埋進火山灰裡。然後他低聲問道:“只有我們三個?回收裝置呢?”
上野觀柳指了指熔岩湖對面的檢視廳陣線:“武器系統和力場限制裝置都是24小時待機的。檢視廳的前線指揮部遠在五百米之外,你看那裡——沿湖只有最低限度的幾隊警戒士兵。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