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埋伏著。
剩下的幾張,我不得不發給那些穿著像農村的人。在他們接過傳單的時候,我悄悄說:“別相信啊,這是騙人的。”有的人木然地接過傳單,有的則像觸電一樣,手剛剛捱上傳單,就趕緊抽回。
兩個身材魁梧滿臉疙裡疙瘩的男子突然從一輛小轎車後走過來,他們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一邊喊著“專家門診,腫瘤剋星”,一邊留意著他們。他們一個光著膀子,胳膊上有刺青;一個把頭髮染成了黃色,看起來像稻草一樣。我不知道這兩個男子是什麼來頭。
他們站到我身前幾米遠的地方,惡聲惡氣地問道:“誰讓你在這裡發傳單?”他們的普通話很蹩腳,一個個字艱難地從嘴巴里吐出來,像一個個還沒有烤熟的番薯,砸得我有些頭暈,我需要揣摩一番,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是城管,還是醫托裡面的打手。他們行使著城管的職務,但是又不是城管,城管是公務員,公務員是不能刺青的。
我裝出很害怕的樣子,用驚慌的眼神望著他們,黃頭看到我好欺負,就撲上來打我,其實我早就防備著他們會這樣,我趁機把剩下的兩三張床單扔在地上,轉身就跑。他們在後面追趕。
我當時還有些慶幸,現在可以不用再發那些害人的傳單了。
跑出了幾十米,我將他們拉出了很長的距離,做記者天天在外面跑,讓我變得身輕如燕,他們想追上我,估計需要騎電動車。跑過了一道鐵柵欄,我突然看到尖嘴猴腮和裝逼犯從柵欄後閃出來了,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人,一個個看起來都絕非善類。
他們攔住了刺青和黃頭,大聲質問著“幹什麼,幹什麼”,他們將刺青和黃頭圍在了中間,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出手的模樣,刺青和黃頭氣喘吁吁,想跑又跑不脫。
刺青說:“你們要在這裡發傳單,也得打聲招唿啊。”
尖嘴猴腮說:“你算老幾?給你打什麼招唿?”
黃頭說:“都是出來混飯吃,都不容易,大家消消氣,有事好商量。”
裝逼犯看到自己這邊佔了上風,他又開始裝逼了,他搖頭晃腦地說:“古人云,己所不欲,不給別人,給了也白給。你們能發傳單,我們難道就不能發哉?”
旁邊是一群圍觀的人,人們都在興奮地看著他們,眼睛裡閃爍著急切的火花,急切地盼望著會有一場戰爭爆發。
然而,醫托們都不喜歡打架,他們喜歡人民幣,他們以騙錢賺錢為目的,即使偶爾有了打架的事情發生,也因為平時缺乏訓練而沒有多少觀賞性。
黃頭和刺青瞠目結舌。
人群裡又走出來了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女子,兩邊旗鼓相當,他們站在黃頭和刺青的一邊,黃頭和刺青一看到來了生力軍,馬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他們指著尖嘴猴腮和裝逼犯的鼻子喊道:“這個地盤是我們的,就不讓你們發,怎麼了?”
裝逼犯說:“淡定,淡定,世界上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嘛。”
尖嘴猴腮和另外幾個人則做出了要打架的姿勢,黃頭那邊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幾個男人在大街上擺出了武俠電影中常有的那種場面,有的握著拳頭,有的蹲著馬步,還有的像根彈簧一樣跳來跳去,模仿人家李小龍。然而,他們的手臂在顫抖,他們的眼神很慌亂。他們都想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讓對方還沒有開打就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然而,誰的目的也沒有達到。後來,他們站累了,跳累了,馬步確實不好蹲,他們又恢復了罵架的姿勢。旁邊的圍觀者發出失望的嘆息。
罵架的主角是那個女人,她一隻手插在腰間,一隻手伸向前方,看起來很像一個茶壺。那個女人說著湖南話,語速極快,就像爆炒扁豆,他罵架的時候別人插不進嘴去。她將罵架的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