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明白沈子墨的難處,笑著解圍說:“聖上既然結了善緣,那我去趟崑崙也是善果,聖上不必介懷。晉國若國富民安,還能一統邊疆國家就好了,也算我為晉國出了一片力。”
有了崑崙圖和葉然,這句話不再是空話,而是即將實現的藍圖。縱使沈子墨心思沉靜,在這句話前也不由得也生出江山伏於腳下的豪情壯志來。
一番交談過後,葉然露出疲態,提出告辭,走到門口時她卻猶猶豫豫,似乎有心事未了。
沈子墨道:“葉兒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在宮中數月,我與剋落木國的質子結識,我差點掉入湖中,他也算救了我一次。葉兒見他心思單純,極為想家,聽說剋落木的汗王身子也不太安好,倒是想求聖上一個恩典,允他回家。”葉然知曉自己僭越了,臉紅著說完了話。
“葉兒終究也是稚嫩。”沈子墨有些好笑,“既是質子,如何輕易回國,萬一一去不返脫離了掌控,倒是影響晉國安危。”
葉然辯道:“可以派支軍隊護送他去剋落木皇宮中麼,萬一汗王真的病重了呢。”
她嬌憨的話語倒給了沈子墨啟發,派支軍隊護送哲別回國,既全了自己仁愛的名聲,又能趁機探查剋落木如今的情況,若是汗王不濟,他們甚至可以內外接應,扶植哲別登位變成晉國傀儡,到時剋落木國不就成了囊中之物了嗎。
思及至此,沈子墨摸摸葉然的腦袋道:“葉兒的話很有道理,朕答應你放哲別回剋落木國探望他的父汗。”
見到他已經想明白其中利害關係,葉然見好就收,說了些感激的話語,便告辭了。
葉然出發去崑崙的日子和哲別回剋落木是同一日,她的行程不能公示人前,於是被梳妝打扮成護衛軍的模樣混在保衛哲別的軍隊裡。沈子墨親自到清坎門內送別,倒把單純的哲別感動又是淚眼朦朧的。
軍隊快要走出清坎門,葉然在汲汲營營匆匆向前的人群中回過頭去,沈子墨坐在高位之上,面容被朝珠遮住,模糊不清,華美富麗的錦繡宮殿在青天下也漸行漸遠,好似那些存在的舊時光一去不返。
今日是她的及笄日,少年時光跌宕艱難,只盼日後的路能走順一些,通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再見了。
——第一卷完
☆、34結伴而行
八月的正午炎熱至極,幾隻蟬趴在已經曬蔫掉的樹上有氣無力地鳴叫著,直射下來的火辣辣的陽光讓人感到頭頂冒煙,路上已經甚少能夠看到行人了。
這倒是便宜了官道邊的落腳茶攤,老闆肩上搭著有些發黃的汗巾四處招呼客人,臉上笑開了花。來光顧茶攤生意的大都是附近修河道的苦力,將小小的草棚子擠得水洩不通,隨處都可以看到不穿衣服露出黝黑肌肉的人。坐在其中的一個穿戴整齊的少年就顯得格外突兀了,他要了一碗涼茶和一碟茴香豆,坐在草蒲上拿著一張羊皮卷的地圖在仔細研究。
這個少年正是葉然,帝都離崑崙不遠,騎馬趕路至崑崙入口宣州才花了半月的時間。但崑崙也分大小崑崙,凡人只得上小崑崙山,卻是找不到真正的崑崙仙境的。
茶攤老闆提著壺給客人續水時,見到她在研究地圖也湊上前去看,雖是大部分都看不懂,但卻識得崑崙山。於是熱情地大聲道:“這位哥兒是想去崑崙派做仙徒吧,近日我們宣州因為這個來了好多人哩,若能被仙人挑中帶到仙山上可是了不得的大功德啊。”
崑崙派每六十年在人間選一次仙徒,帶到山上先做一年的苦力雜活,考驗各人的慧根耐力,若是合格的話就由看中的門派中人收做徒弟,傳授仙術,若是不合格便放下山去。饒是沒有被選為徒弟,在崑崙山上呆了整一年,吸盡天地精華,下山後也能受益匪淺,長命百歲了。因此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