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並非都是絕對的,好人中有壞人,壞人中也有好人。”
他語氣很溫和,像是在教導年幼懵懂的孩子,前所未有的耐心和認真。
“你這麼說……我好像好受多了。”
良久,景年笑起來,方才那莫名的傷感一閃而過,目光望向遠處。
歐延伸手將她整個側著抱進懷裡,順勢揚起她的下巴,方便更好地看她,“說起來……你喚我什麼?”
他忽然問出這麼一句,沒由來的,雙眼微眯了下,帶了些審視之意。
景年莫名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莊……莊主?”
從到棠鈺莊開始,不是一直都這麼叫的嗎?
“你有沒有聽過慕容昕是怎麼叫我的?”
歐延揚了下眉,完全不是生氣的模樣。
景年仔細想了想。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沒有尊稱之類的講究,大多數時候,慕容昕甚至沒有禮貌地喊他“喂”。
還有就是……
她忽然愣了下。
她記得,慕容昕有喚他“阿延”,而歐延也是這麼叫他的。
這種稱呼在北國各地都很常見,她自己也見多了,再習以為常不過,通常都是家人間的叫法。
……
“我的名字是父親起的,長輩還有熟識的兄弟們,平日裡,都喚我阿延。”
這是與他想到一處了……景年茫然地點了點頭。
“以後,也這麼叫我好嗎?”
歐延低下頭,雙唇與她的貼合在一起,呢喃著道。
這樣發出的聲音很模糊,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到。
景年渾身不受控制的一陣酥麻。
他怎麼又……
酒氣在室外散了大半,可湊的近了,依舊嗅的到。
景年腦子嗡嗡的,連他說了什麼都忘了。
……
“嗯?”
歐延離開了些,低啞的發出一個尾音。
景年這才反應過來。
從“七爺”,到“莊主”,如今,他要她直喚他的名諱。
景年怔怔地抬手捧住他的臉,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
好像已不是簡單的悲喜可以言明的了。
……
“以前,我最不喜歡你在我面前為了些莫須有的尊卑輕賤了自己,後來又發現,你可真是愛道歉,不管出了什麼事,不管錯在不在你,甚至連自己受了傷都要先跟我道歉……”
歐延輕嘆一聲,“我想你成為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明白嗎?”
他的話像陳釀,景年閉了下眼,感覺到有溫熱的觸感從眼角滑落下去。
……
“阿延……”
晚風呼呼吹著,極快而凌亂地在耳邊擦過,不知過了多久,景年聽到自己極低而含糊地吐出兩個字。
……
******
清晨。
天剛矇矇亮,景年就醒了。
這一夜睡的並不是很安穩,醒來時思緒卻很清明。
腦海裡全是昨晚的畫面……
想到那時屋頂上歐延說過的話,景年呆坐著,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輕嘆。
從下定決心要接受歐延的心意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要做好承受所有可能後果的心理準備。
昨天……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打心底裡的歡喜,這種情感對她而言很陌生,這麼久以來,她也一直在學著怎麼去喜歡,去信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