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肉團兒也有些時日了,可只要是他醒著的時候,就總會慌亂不知所措。
雲清抱著肉團兒出現在喬越面前的時候,他正由六個美婢伺候著,舒舒服服的窩在軟塌裡聽小曲兒。
當然,如果把堂下正在喝曲兒的美人,旁邊正在伴奏的眾人,再加上一群正揮舞著水袖拋灑美眸的少男少女算在一起的話,他這屋內實際上盛了不下二三十人。
雲清咳了咳。沒人理她。
她又咳了咳,還是沒人理她。
“王爺!”沒人理。
“殿下!”還是沒人理。
“喬越!”
躺在軟塌裡的人終於睜開了一雙似睡似醒,又泛了滿池春水的桃眼。
聲樂唱曲兒聲戛然而止,所以人都用著一種先是震驚後又極其同情的表情看著雲清。
“有事?”喬越又眯了眼。同時還聳了聳肩,身後的美人戰戰兢兢的抖了抖便又開始給他揉捏按摩。
“我餓了。”
雲清朝著屋內的眾人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個個紅光滿面,想來早晨的伙食定是不錯。
喬越點了點頭。
“還有,”雲清抱著肉團兒踏步往前:“他需要吃奶,還有,我們都需要洗澡,換衣。”
喬越唇角一勾,大手一揮,屋內的二三十人瞬間就如同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後他便保持了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不會是睡著了吧。雲清棲身上前。
只見他一張小臉白裡透紅。一頭如墨的秀髮十分隨意的散在腦後。待她走近了,他那長長的睫毛忽然急切的顫了起來,繼而就用一隻纖白的爪子捏住了鼻子:“退後!”
雲清一愣。
他以手為扇好不嫌棄的扇了扇:“你這一身什麼味?”
雲清提起袖子聞了聞。又對著正露著一口牙床嘿嘿笑的肉團兒聞了聞:“尿味!”她理直氣壯的答道。
喬越一個縱身坐了起來,一雙秀眉直是擰成了一團兒:“雲清啊雲清,雖說你有失憶做為理由,可你這腦子總該是正常的吧。我就從未見過在我這府裡還有人敢頂著一身的尿味到處招搖!”
雲清將肉團兒往喬越身旁一放,喬越立刻像躲什麼似的一蹦老遠:“你幹嘛?趕緊抱下去洗洗,還有你,也趕緊裡裡外外的衝乾淨,別給我造成心理陰影。”
“你以為我不想洗?”雲清提步上前:“我去淨室要熱水,根本沒人理我。我想就著涼水隨便擦擦,可偏偏連個能躲人的地方都沒有。”還有。她扯著嗓子繼續道:“為何膳房的人說沒有我的飯食?就連他的也沒備下!”雲清指了指正在吮手指吮的不亦樂乎的肉團兒。
喬越看了看蓬頭垢面的二人,特別是雲清,因為剛才去膳房找吃食,吃的沒找到,卻一不小心掛了一塊雞蛋皮在頭上。
他扯了扯嘴角,總算沒笑出聲。款款上前強忍了沒再捏鼻子,將那蛋皮從雲清的頭上摘了下來,末了,還不忘鄙夷的皺了皺眉,又將碰觸蛋皮的手指嗅了嗅,感覺不妙,隨手在雲清的肩上擦了擦。
“哈,我忘了。”他漫步走回軟塌,將肉團兒往旁邊挪了挪:“近來我這府邸正在大修,開銷用度與日俱增,所以嘛,一切從儉。”說著,他又在肉團兒胖嘟嘟的小臉兒上颳了刮,然後便看向雲清:“簡而言之就是:從今往後,不養閒人,吃住都要按等級收取銀兩。”
“你……你分明就是有意刁難!”雲清又往前提了一步:“你明知我沒銀子,我去哪裡給你交租?”
“沒銀子,沒銀子可以賺啊。”喬越優哉遊哉的翹起了一條腿,從旁邊拿起一盞茶用蓋子細細的颳著:“你一個大活人,總不至於連個生計也找不到吧。你想想,你擅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