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式”的絕技,將射來的箭矢撥開。
封秦面色慘白如雪,眼中卻隱隱透出極明亮的倨傲之意,棄長弓,朗聲笑道:“瓦剌陣法的指揮變化,全在幾頂黑纛上,下便好。”深深吸口氣,向山下凝目細看,果然瓦剌軍驟然間群龍無首,已然帶亂象。他心思何等縝密,當口雖是疲憊欲死,腦中卻兀自推算陣法變化,停得停,又道:“主大將宮發,主參將三宮囚,客算二十五、八門杜——小風,瓦剌人陣法學得似是而非,眼下失指揮,陣法時變不得,下去,教他們走離宮,進明夷,以少圍多,仗就算贏不,也可以抽身而退。”回首正想叫他離開,突然口鮮血咳將出來,晃晃險些坐倒。
風清揚微微失色,促聲道:“怎樣?”
封秦搖搖頭,心知自己早在為風清揚傳功之時便八脈俱傷,方才勉強借用內力,不過時引發舊傷而已。他料想大限不過幾日間,顆心反倒坦坦蕩蕩的全不在意,提起力氣抬手揉揉風清揚頭頂,漫不經心的笑道:“臭小子,胡亂擔心什麼?趁早下去替那班武林同道解圍才是正經!”
風清揚眼底驀地震,怔怔望著封秦眉眼,若有所思。
……般揉著自己腦袋叫自己“臭小子”的情景著實太過熟悉,似乎每個矇昧窅冥的夢裡,都有那麼個人,疏朗帶笑的,在自己頭頂揉上揉。
“……阿秦?”
封秦心裡緊,眼色劇變。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最近正在狂修,原因是一時下手太狠,把太子虐死了……對手指~裝可愛~無辜看~ 1
七十五、傷逝
——倏忽寒氣侵體。
風清揚猛然轉身,失神之下只來得及舉劍封,但聽“當”的聲大響,掌中長劍與什麼沉重至極的金屬兵刃猝然交擊,勁力之強,饒是風清揚內力驚人,也不由抱著封秦連退三步,方始站定。
擊無聲無息,教人全不能覺察,迅如長電橫空,勁力含而不發,至剛之中隱隱蘊有至柔之相,顯然已入化境。風清揚“啊”的聲,虎口鮮血迸濺,柄長劍幾乎落在地下,又退開幾步,雙眼才自封秦眉間移開,向後掃。
卻見身後已多名錦衣華服的中年子——那子身形高大,巍然而立,長眉高高的聳起來,雙目深陷,不怒自威,赫然正是魔教教主上官奇。
他手中那本該力大招沉的重刃,卻不過是把輕薄如紙的緬刀罷。
上官奇擊不中便即停手,目光自封秦與風清揚面上略略掃過,隔片刻,彷彿終於想起什麼,淡淡的道:“原來是們。”神情冰冷,無喜無怒。
風清揚瞟上官奇眼,見不識得,便也無暇在意,渾然不顧指尖正濺下血來,雙眼只是狠盯封秦,眉心微皺,含幾分清苦幽惻之色,咽得咽,顫聲道:“……是阿秦?”
——他與上官奇見過前後兩面,兩面卻無不與封秦緊密相關,而如今他懵懵懂懂心思糾結,便是封秦也記不大清楚,區區個魔教教主,更早已丟在腦後。
那目光希冀而決絕。封秦暗暗嘆,卻不答話,從懷中掏出汗巾替風清揚裹好手上的裂傷,眉目低垂,字字的道:“是阿秦的朋友,阿秦託照顧。”不待風清揚再問,抬手在他肩頭輕輕拍拍,抹去唇角血跡,回頭向上官奇頷首笑道:“上官教主,別來無恙。”
他生性平易近人,然而生則為尊,骨子裡卻自有份高蹈華瞻的雍容傲氣,其節如竹,寧折不彎。雖是此刻戰勢膠著強敵當前,風清揚又神智糊塗,所居形勢之劣無以復加,他份傲氣卻反而顯露出斂沒多時的鋒芒。
上官奇喉中模糊笑,道:“潛龍勿用,或躍在淵。道是千古英雄多在草莽,今日見閣下千軍萬馬中指從容,才知古人誠不欺。”
封秦也是笑,俯身自箭壺中抽出枝長箭,道:“見笑。上官教主是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