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2部分

的日影也再看不分明。

當年鮮衣怒馬無畏而含笑的影子,絲毫也找不到。

悲而隱抑,鬱而不發,自古最是傷人。封秦雙目微眯,本想與風清揚聊上幾句玩笑話緩緩眼下凝固欲死的空氣,右手三指卻先搭上他挽韁的脈門——那脈相混亂難言,肝氣移寒於心,竟是心神悲摧已極、中鬲欲狂之相。

下便是封秦再如何鎮定也不禁微微失色,手掌翻,指間已多出數枚刺穴用的銀針,沉聲道:“小風,別動!”抬手正欲攢刺他上臂“曲池”、“澤”兩穴,風清揚目光卻猛地震,手腕反轉脫開封秦掌握,縱身狂奔,看方向竟是要去追長青子等人。

他身法何等之快,彈指間人已遠在數丈開外。封秦叫道:“小風,回來!”風清揚卻並不頓足,便如同全然未曾聽聞般,踏著枝葉幾個起落,人便再看不見。

小儀大是奇怪,抬手扯扯封秦鬢髮,問道:“風哥哥害怕扎針麼?為什麼走?”驟然間腰上緊,身子騰空而起,不及喊叫,再回神,卻坐在馬背上。

封秦出手如電,掌間短匕刃口冷光流轉,不過閃幾閃,馬匹結絡車靷的韁繩便盡數被他割斷。他自幼生長於馬背之上,控馬之技便猶如家常便飯般嫻熟,抄起馬鞭翻身上馬,聲吆喝,攬著小儀催馬便走,身後車裡幾件行李就麼丟在道上,看也不看眼。

風清揚的去向在北,封秦便也縱馬北行。馬車來時的小路原是望東北而去,馬匹走不多時前路已盡,道旁老山林無數枝葉便壓在頭頂,有時極細的新芽被馬匹颳得卷,抽在身上,生疼生疼。

般走半頓飯的功夫,身前隱約傳來人聲。封秦面色微霽,打馬繞過幾株根系糾結的老樹,只見眼前樹影稀疏,赫然空出丈許方圓,風清揚背樹而立,神宇間若有所思,長青子卻對名鬚眉皆白的葛衣老者怒目而視,手扶長劍,彷彿不及時三刻便要動手。

那老者眉目含笑,極是和藹,看身形正是方才長青子身前之人,下他露正臉,封秦便驀然想起個人來,暗道:“原來是他!”

——當日綠竹巷嶽清珂偷襲風清揚重傷,封秦怒而出手,千鈞發之際替長青子擋下封秦殺招的,便是此人。

封秦心記極好,尚記得那老者是福建福威鏢局的人物,叫做林遠圖,本與青城派過節不少。他不願理會閒事,目光向林遠圖與長青子掠,便下馬走到風清揚身旁,道:“小風,在裡。”

風清揚臉色蒼白,聞言身子像是顫顫,呆得片刻,才轉過眼對封秦笑,道:“福威鏢局的林總鏢頭手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世所無敵,青城派新任的掌門人不服氣,便死纏爛打的逼著林總鏢頭戰……嘿,他連劫鏢的手段都用上,可見不是好人。”口中著,漸漸便仰起臉來,雙眼望著頭頂枝葉,又道:“可惜打過又怎樣?阿秦粒南瓜子,他便握不住劍。”

他眼神空洞,像是笑著,卻又猶如傷得緊,哭都哭不出。封秦唇邊本帶著絲慣常的微笑,眼見他神情奇異,心底竟微微發寒,喚聲“小風”,才明白自己的笑容早僵在臉上,連語音都是顫的。

林遠圖微笑道:“小友得不錯——件事原本不算什麼,只是道友方外之人,劫鏢車,殺鏢師,終究是狠辣罷?”最後句問話卻轉向長青子。

長青子鼻中冷哼,道:“道爺做什麼豈容他人置喙!?林總鏢頭,若當真贏,福威鏢局的紅貨,道爺照價賠便是!”

林遠圖道:“們雖是走鏢的,倒也不在乎阿堵物,那日河南道上十幾條人命,卻是抵不得的。聽手下的鏢頭,當日若不是華山派的風小友仗義援手,只怕餘下的幾人也活不成。”言罷望旁風清揚眼,神情甚是柔和。

長青子恨聲道:“傳言華山派糟瘟,夜死數十人,小子倒是命硬——”話未完,陡然發覺封秦雙黑眼正冷冷注視著自己,喉中咽,便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