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脆響亮的一聲只怕營裡數千將士皆聞,眾將都想不到這女子這麼潑辣,俱都目瞪口呆,便有將士脫口‘啊’的一聲出聲,又自知失言自己捂了嘴,此外,偌大的營地再靜悄悄地連喘息聲也不聞,眾將現在都不知該怎麼辦了,畢竟這女子是刺客,走又不是,看起來與主上的交情卻又不只是刺客這麼簡單,打更不是,因此都留下退在一旁,誰知眼見主上當了這眾多人捱打,便是尷尬異常,又瞧見這美貌主人本來冰雪一般晶瑩白皙的臉上在月光火光之下已現半邊通紅,俱都低了頭不敢再看,自是有人覺得好笑強忍了,有人覺得不安偷偷察看別人臉色,各種想法不一而足。過了一會兒,只有袁士祺醒悟過來挺身而出,指了罵道:“你是什麼人,放肆……”,別說上前動手,連話也沒說完,便被韓擒虎一把抓了回去,左右各有副將出來取布將他嘴堵死了。
高長恭也沒想到她會如此,他本是重傷在身,剛才猝不及防,便差點跌下馬去,當了一眾屬下也是惱羞成怒,待要認真起來,瞧見她眼中淚光閃爍,又有些心軟,只是忽覺她露在黑巾外面含淚的一雙眼睛又圓又大,清澈透亮,便是呆得一呆。那蒙面女子瞪了他一眼,便扭轉馬頭離去,這蒙面刺客連他們主上都敢打,眾將自然不敢動手,更不阻攔,反忙不迭地讓出道路,遇上這種事情,在場的屬下自然是比高長恭這當事人更覺難堪尷尬,便是巴不得他們走開,離了這裡,再便是拿刀動劍交上手來也與他們無關了。
那蒙面女子縱馬離開,高長恭心裡困惑,只是發呆,呆了半晌方想起縱馬去追,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只是有的兵士乖覺,早過來指引道:“屬下瞧見她往西邊去了。”便一路策馬往西邊追去,順了大路揚鞭快馬,心裡卻仍是困惑不解,只想,怎麼好像並不是元思思?想起剛才便這麼莫名其妙捱了一巴掌,也不由又羞又氣,只想,任你是誰,我高長恭難道是好打的?尤其又是被一個女子所打,不由想起大師父段韶,恐怕以後便會讓人說是徒從其師,有其師必有其徒。卻說他大師父段韶出總軍旅,入參帷幄,功既居高,重以婚媾,望傾朝野。長於計略,善於御眾,得將士之心,臨敵之日,人人爭奮。又雅性溫慎,有宰相之風。教訓子弟,閨門雍肅,事後母以孝聞,齊世勳貴之家罕有及者。但是,諸般好處總有其不好處,或許都是深知為臣為將之道,為了自汙以求自保,段韶、斛律光、高長恭便齊在財這一字上做足功夫,斛律光是拒財,生活節儉,不謀私利,杜絕賄賂,門無賓客,也不肯幹預朝政。高長恭是斂財,廣收賄賂,來者不拒,尤其到了青州以後,因青州繁華,來往他府上送禮的竟是絡繹不絕,門前沒有間斷過人。段韶是吝財,做到這麼高官,親戚故舊之間竟沒有得到過他的一針一線,自己的兒子、女婿有時候來京中公幹,或是段韶家裡有事來輔佐,住十餘日,事後辭還,以為總會有些施與,誰知也不過是僅僅賜一杯酒而已,未免親故之間對他頗有微辭。三人都是到了比較出格的極致,也算是亂世當中的生存之法。段韶除吝財,卻還有一樣,便是好色,雖居要重,常常微服私巡尋訪美色,當初有叛逆之妻皇甫氏充官為妓,他便為討要這一罪妻官妓上書給高歡,高歡便也賜給他,引為奇談。當然,這些只是段韶人生當中的一部分,並不會掩蓋辱沒他身為一代名將、開國功臣的事實。
卻說高長恭如此一路向西快趕,到破曉時分,終於見到前面有個身影,漸漸趕上,可以瞧見似乎正是元思思,只是又換回了那身藍布衣裳,便是釋然,道:“只怕剛才是我看錯,原來果然是她。”喊了一聲‘思思’,更加揚鞭,誰知元思思聽到,反快了起來,高長恭又有傷在身,未免不比平時,便一時追趕不上。
卻見元思思終於停下,原來眼前便是橫了一條滾滾東流的大江,已來到洛陽江邊再無去路,只有停下。此時日出,江對面雲海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