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凍得受不了,只在他身旁亂蹦亂跳,往返來回衝刺跑動。突然蹭了一下高肅,動了一動,雪花便從他身上頭上籟籟落下,方覺全身已凍得麻木冰涼,卻是終於驚醒,翻身上馬,迎著無邊黑夜,漫漫風雪往北而去。
過了會稽踏入北齊國境,不知不覺已到洛陽,這邊雪下得更大,一眼萬里俱是銀素,只踏了厚厚積雪前行,終於見到前面有一面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酒旗,卻有一個小小酒家半掩著門。便下馬闖進,這種天氣,裡面也沒有客人,只掌櫃和小二穿得厚實,在空地處燒了一堆柴木,兩人靠近火堆坐著,一隻大黑狗也趴在火堆邊。此時見到有個年少貴公子進門,俱是驚奇,小二隻道:“公子這種天氣還趕路?快到這邊來暖一暖身子,”又問:“要點什麼?”
高肅只道‘不用’,又道:“來兩罈好酒,帶走。”
小二賠笑道:“咱們只賣杜康,論壺賣不論壇賣。”
高肅從懷裡掏出一片金葉子,道:“要的就是杜康。”小二見了,便只去望掌櫃。掌櫃見了金葉子,甚是婉惜,搖頭道:“有錢也不賣。”
高肅心裡正不自在,一股力全發作在手上,一揮將金葉子甩出,可憐那條大黑狗,正睡得香甜,被這飛來的金葉子正打在頭上,只‘嗚’了一聲,飛起來往後一個筋斗趴在地上再不動彈,片刻之後方從嘴角流出汙血。早已經死透,高肅再問一句:“殺人賣不賣?”掌櫃和小二都是呆住,見一條碩大狼狗被他一片金葉打死,又這人兇橫,自然再不敢多話,小二忙去抱出兩壇來,心裡只想醉死你,臉上自然只敢賠笑道:“咱店裡就這兩壇了,再沒有了。”
高肅也不多話,抱了酒罈就走。迎了風雪大口喝酒,只想:瞧起來她明明是愛我的,怎麼會弄成這樣?只裡心裡惶惶,不得要領,不知不覺把兩壇酒喝了個精光,忽然觸到馬旁包袱,正是一直隨身攜帶的那一襲紫色裳裙,此時衣服還在,主人卻已經嫁給別人了。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只趁著酒意將衣裳撕了個粉碎,大牙在雪地裡一滑,他早已神智不清,坐立不穩,便從鞍上摔下,滾入在雪地泥汙之中昏睡。
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中間兩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瞧見似是睡在一間屋內,卻都是在晚上,只能瞧見眼前有一盞跳動著淡黃色火苗的油燈,一個青布衣的少女坐在燈下側背對著他,面對著几案大小的繃架,繃了錦緞就著微弱的光線靜靜的繡花,兩次都只這麼似夢非夢的一眼便又睡了過去,這一次終於醒來,卻是明晃晃的大白天,高肅只覺自己渾身虛軟無力,便是苦笑一聲,只想,只怕又是昏睡了幾天。慢慢撐起靠住張了酸澀的眼睛打量四周,是間薄木房子,裡面擺了些粗木做的簡單桌椅等物,自己睡在唯一的一張木板床上,對面的舊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桌旁是一個女子繡花用的繃架,只是要比一般的大很多,繃架下是一張小木凳。瞧這情形,那兩次晚上所見便並非做夢了。這四周環境雖然陌生,卻也猜著是在一處簡樸農家,卻聽門響,面前的一扇有些缺口的小薄木門被推開,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衣少女端了一簍五顏六色的針線低著頭走了進來,雖然穿著樸素,但柳眉杏眼,瓊鼻櫻嘴,粉面桃腮,生得十分溫柔貌美。進門後將針線簍放在桌上,又去那邊靠牆處的一個櫃子裡取出錦緞過來繃在繃架上,取出針剪等女紅用物放好,坐在小凳上便要開始繡花,她雖然與高肅一房,又近在咫尺,但進來後一直低著頭只顧做自己的事,忙這些時並沒瞧高肅這邊一眼,好像當他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