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來道:“我叫陳夜來。”
楊堅奇道:“你為何會扮成小兵混進宮中?”陳夜來諸多行止確實出人意料,楊堅顯然便是對她十分好奇。
陳夜來不耐起來,道:“喂,你幹嘛問我這麼多?”
楊堅便只笑笑,不再相問,只道:“我這莊裡有女子服飾,你可自去取換,不用再裝成小兵。”又安排酒菜,高肅知道獨孤信是來找宇文覺、楊堅回魏,便問宇文覺:“你們什麼時候走?”
宇文覺道:“好像國內發生大事,本來昨日獨孤將軍到此便是要即刻讓我們回魏,誰知大哥去了皇宮,將軍為救他受傷,若不然此時我們早已經上路了。雖是如此,將軍心急,今日之內稍作恢復,恐怕便會催著上路。”
高肅正要說話,卻聽楊堅讚道:“果然江南出美女。”和宇文覺回頭看時,原來陳夜來已換了一襲淡紫色紗裙出來,其時自西晉何宴推廣由張仲景為治傷寒研製的‘寒石散’以來,士大夫人人趨之若鶩,寒石散猶如迷幻劑,燥熱峻烈,為避免服食後面板摩擦不適,便引發服飾改革,衣料要求再薄再輕,因此便有這種薄紗衣料的出現。陳夜來換過女裝猶如被一團紫色雲霧環繞一般,更襯得膚如冰雪,顏若桃李。高肅還是第一次見陳夜來穿女裝,便也呆了一呆,只對她道:“別的江南美女穿了都好看,只有你不好看。”
陳夜來奇道:“為什麼?”
高肅望了她繡花抹胸之上在紗裙裡若隱若現的肩膀,諷道:“連傷疤都看得到,自然難看。”
陳夜來肩上確實有傷,哼了一聲,面色不愉,掉頭走開。
相願聽到,又見高肅目光追隨陳夜來背影,便不由自主脫口而出道:“糟糕。”
袁靜正在身邊,便奇道:“相叔叔,什麼糟糕?”
相願自言自語道:“有件事情忘了教肅兒了。”
袁靜好奇問道:“什麼事情?教教我。”
相願回過神來,只道:“沒什麼?你還小,以後便明白了。”原來相願正是想到沒有教過高肅男女之別。高肅自小在軍中,由段韶、斛律光和他三人合力教導,按說段韶、斛律光都是武夫,這事應該由他負責,只是一則他本自一心想出家,自身清心寡慾,二則高家一門俱都殘暴荒淫,他教高肅時便刻意就暴和淫這兩個方面予以迴避化解。且他自身心憂天下,教高肅的都是治國平天下的大計,‘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之類卻是從未涉及。眼下高肅已經年滿十五歲,長大成人,因此才不由自主道一聲糟糕。
當下酒菜上齊,陳夜來再回來時已經換回小兵裝束,除獨孤信正養傷外,楊堅、宇文覺、相願、高肅、陳夜來、靜兒便團團圍坐。
宇文覺對高肅道:“我和大哥只等獨孤將軍稍事恢復,馬上就要動身,咱們本是約好今年比試武藝,只是大哥已自認不如二哥,我更連大哥也差得很遠,便在此向你認輸,不用再比罷。”
高肅只道:“兒時戲言,快休提這事,只是可惜咱們兄弟不能長聚。”
宇文覺又問:“二哥打算什麼時候回齊?”
高肅瞟了陳夜來一眼,心想:這一趟總要先把和她的婚事在南陳這一邊先辦妥,回去再另外想辦法。他自從知道陳夜來是陳朝公主後自然也知道他們之間要麻煩一些,只是少年人的性子總是一往直前,自是沒那麼容易放棄妥協,尤其像高肅一直較為順利成功,沒有經過多少失敗挫折。只覺無非是多費一些心,世上沒有辦不成的事。已與陳霸先約好明日詳談,他自己無父無母,早已封王授疆,領兵主事,因此自覺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只道:“我還要辦件事情才能走。”
袁靜在這莊子裡各處玩了一會回來坐好,讚道:“這裡又美又好玩,難怪小姐在宮裡呆不住,總是要往外跑。”
相願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