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谷要開放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山谷,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當中。
思考的問題很簡單,是一道選擇題。
是走,是留。
兩個選項各有各的理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解釋。
接下來的三天裡,月神谷難得的陷入了沉默當中,街上見不到行人,田裡見不到農夫,所有人像是約好了一樣,將自己關在家裡,直到三天之後,大量的百姓從家裡出來,帶著行李和包袱,跟隨著人流朝出口彙集。
月神谷的出口是座陣法,功能類似於傳送陣,不過距離有限,只能將人傳到懸崖上頭。
謝牧專門研究過這座陣法,得出的結論讓他很震驚,這座具有傳送功能的陣法與明珠大師創立的大傳送陣幾乎同源,只是略顯粗糙,遠沒有現在謝牧掌握的大傳送法陣精密。
可以這麼說,眼前的法陣只能算是測試版。
“據我所知,這座陣法乃是當年謝凡身邊第一謀士—奇人沐遠山佈置的,至於他是從哪裡得來的陣法圖,以及這圖的下落就不知道了。”
老秀才站在陣法外,看著一批又一批的百姓登上陣法臺,然後消失,眼中滿是複雜意味。
“爹?”
謝小曼看著老爹,有些擔憂。
老秀才笑笑,拍拍閨女的手,示意自己沒事,笑:“小曼……算了,還是叫你閨女吧,小曼這個名字我還是叫不習慣,其實當年你不叫這個名字,你姓呂,叫呂覓,知音難覓的覓,名字是你娘取得,希望你能覓得知音,覓得如意郎君……”
說到這,老秀才轉而看向謝牧,然後鄭重的將閨女的手放到謝牧的手上,無比認真:“小子,不許欺負她!”
謝牧重重點頭。
謝小曼表情羞澀,含羞低著頭,但轉瞬卻是意識到什麼,猛地抬起頭,吃驚看著老爹:“爹,你不跟我們走?!”
老秀才笑,指著身後的月神谷,喃喃:“你娘就睡在這裡,爹走了,她會寂寞的。”
說到這,老秀才突然眼窩含淚,拉著閨女的手,哆哆嗦嗦:“閨女,我能替你娘喊你一聲……覓兒嗎?”
看著老爹熱淚滾滾,謝小曼頓時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也忍不住哭出來:“爹,我就是覓兒,我叫呂覓。”
父女倆哭成一團,看的人忍不住也眼窩發酸。
“你呢?也不走了?”
孔老道扭頭看著弓王問。
弓王點點頭,惜字如金:“不走。”
“你也捨不得權力?”孔老道譏笑道。
弓王搖頭,望著月神谷深山方向,悶聲:“墓在那,走不了。”
深山裡,兩座新墳安靜無聲,在墓碑上清晰寫著墓主人的身份,一個叫謝添歲,一個叫謝潤。
孔老道有些難以置信:“我聽說,謝添歲對你出過手,你差點喪命,你確定要替他守墓?”
弓王望著深山方向,惜字如金:“是。”
孔老道頓時肅然起敬,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這個不善言談的漢子,最後突然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那天……得罪了。”
弓王愣住了,然後臉上突然露出笑容,然後朝孔老道伸出手,笑:“下次見面,我請你喝酒?”
只是一句話,孔老道就覺得眼窩子被人重重給了一下,差點流出淚來。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以弓王的身體情況,那時候的他,多半已經躺在墳裡了吧。
分別,既是永別。
在那一瞬間,孔老道突然非常不捨,不捨和自己這個才認識的朋友分別。
強忍著酸楚,孔老道重重點頭,緊緊握住弓王的手: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