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走出忠圖寺
一場大雪鋪滿山路,天地間一片銀白,只有偶爾飄落的松枝殘雪在提醒著冬的重量。賈寶玉披著一件粗布僧袍,腳踏布履,獨自行走在雪地中,額頭雖已凍得通紅,但雙目卻透著堅定。
“這寺中的戒律啊,比那榮府的規矩還要多三倍,簡直讓人連一口順氣都不能喘!”寶玉低聲抱怨著,卻又迅速恢復平靜。他離開忠圖寺的決心是如此明確,那些清規戒律非但沒有讓他尋得內心的安寧,反而令他心生拘束。
“若此去五臺山,能得一處清淨地,或許我還能安度此生。”寶玉望向白茫茫的山巔,步履愈發堅定,彷彿那些積雪不過是他腳下的一張薄毯。
大雪封山驚遇甄寶玉
在一處陡峭的山崖邊,寶玉突然聽到一陣鈴鐺聲,那聲音清脆且悅耳,如同破開沉悶雪境的一線暖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素衣的青年騎著毛驢緩緩而來。青年眉目間帶著與寶玉幾分相似的俊秀,但氣質中多了一絲灑脫與沉穩。
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愣住了。那青年停下毛驢,主動開口:“雪路險峻,兄臺卻獨行於此,莫非也是尋佛問道之人?”
寶玉笑了笑,微微頷首:“正是。不知閣下為何獨行山間?”
青年一躍下驢,抱拳道:“在下甄寶玉,聽聞五臺山聖名,前往一觀。”
寶玉一聽,幾乎以為耳朵出了問題:“什麼?甄寶玉?我也是……賈寶玉!”
兩人對視片刻,竟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甄寶玉拂去肩頭的雪,爽朗地說,“本以為這世間獨我一人鍾情於‘寶玉’之名,未想今日卻遇兄臺,豈非天意!”
賈寶玉打量著眼前人,暗道此人雖名為“甄”,卻未必是假;而自己雖姓“賈”,卻未必是真。二人身份雖殊,但竟有種“他即是我,我即是他”的奇妙感。
甄寶玉講述寺中見聞
兩人隨意找了塊岩石坐下,寶玉伸手從僧袍中摸出一小罐乾糧,與甄寶玉分食。甄寶玉卻笑著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毛驢馱籃:“多謝美意,不過這次出來,我備了足夠的食物。不如趁這風雪暫緩,我們聊聊各自的經歷吧。”
“也好,”賈寶玉點點頭,“若甄兄不嫌棄,小弟洗耳恭聽。”
甄寶玉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先前在五臺山的清涼寺待了一年,本以為能尋得片刻清淨,但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寺中雖稱弘揚佛法,但名利之爭比世間更為激烈。一個僧人因搶一處禪房而鬧到與師兄大打出手;另一個竟偷盜香客供奉的金銀。如此種種,反讓我覺得,這‘出世’不過是換了一種‘入世’罷了。”
賈寶玉聽得心驚,忙問:“難道連五臺山這樣清淨的地方,也會被世俗染汙?”
甄寶玉搖頭一笑:“兄臺,這世間哪有真正的清淨地?我在五臺山學到的第一課,便是世俗無處不在,名利的糾葛早已滲透至每一個角落。即便身著僧袍,心中仍有塵埃。”
賈寶玉沉默片刻,低聲道:“那我又為何而來?”
甄寶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若兄臺果真是尋清淨,不妨換個角度。與其逃離,不如直面。逃不盡世俗,避不過紛爭,不如在其中尋找真正的情意。”
約定共探人生真諦
風雪漸停,雲層裂開一線天光,灑在二人身上。甄寶玉望著遠處的山巒,突然開口:“兄臺,我且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先避開這五臺山的大雪,暫且迴轉人間,在行走中看盡人情百態。或許能從中找到一絲‘真意’,如何?”
賈寶玉一怔,抬頭望著甄寶玉堅定的眼神,內心卻如被點醒。他低聲喃喃道:“真意……真情……”
“兄臺,這清涼寺冷眼相對,世間卻有暖意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