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
終於,門縫外,客廳的燈滅了。柳枝桂進屋鎖門的聲音傳來。
楊今一下子就攥緊了窗簾,他心跳得好快。他害怕梁也走了。
還好,梁也還坐在那裡。
以防萬一,楊今又等待了半個多小時。他仍然無法確認柳枝桂是否熟睡,但他等不下去了。
夜越來越黑,天越來越冷,他已經渾身傷疤,又怎麼捨得讓梁也再凍感冒。世界上最好的梁也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楊今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用鑰匙反鎖了自己的房門,然後輕輕開啟家門,輕輕一關——
四月的夜裡空氣很冷,吸入體內讓他獲得無與倫比的清醒,因此感受到此刻的心臟在如何為梁也跳動。
他在原地站定一秒試圖讓自己的心跳正常一些,深深呼吸,然後往下走。
可是剛走兩步就忍不住跑了起來,越跑越快,心跳反倒比原先還快了。
跑到一樓,梁也不在花壇旁了,就在樓梯底下仰頭望著他。
還剩幾級臺階,楊今停住腳步,望著梁也。
一週沒見到梁也了,他好像都不記得梁也長什麼樣子了,不然為什麼此刻想要把他從頭到腳好好看一遍?哪一寸都不捨得放過。
他定著不動,梁也就上樓梯朝他走來了。
楊今覺得這可能是一場夢,梁也不僅仰望著他朝他走來,走到他面前時,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梁也的手很大,有些粗糙。上一回觸控梁也的手,還是與他第一次見面時,他倒在地上,梁也伸手拉他起來。
那一次隔著手套,他沒有摸到梁也手上的繭。
這一次,梁也把他的手踹在自己兜裡,就這樣牽著他走,一直沒有放開,直至走到腳踏車旁。
楊今跨上樑也的腳踏車,像以前那樣只敢抓著前座,但梁也卻回身拉過他的手,把他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裡。
兩邊都拉進去放好了。
腳踏車開始前行,在哈爾濱黑色的夜裡。涼風吹來,楊今的雙手貼在梁也的身上,不覺得冷。怎麼樣都不冷了。
他不知道梁也要帶他去哪裡,去做什麼。因為是梁也,所以去哪裡、去做什麼,他都可以。去做松花江裡的一滴水,去做中央大街的一粒塵,去鐵索大橋的軌道上躺下等一輛疾馳的火車駛來,他都願意。
腳踏車停了,真的停在一處鐵軌旁。
很短的一段鐵軌,即使在黑夜裡也能望到頭,應該是報廢了。
楊今正要下車,梁也就說:“你先坐著,別下來。”
雖不明就裡,但楊今還是選擇無條件信任梁也。他就坐在後座不動了。
梁也下了車,把腳蹬子踢開,走到楊今面前,彎腰,開啟手電筒。
楊今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到眼睛,他下意識閉上了眼。
梁也說:“我看看你的傷。你是不是沒塗藥?”
光源還在,楊今閉著眼回答:“隨便塗了一點兒。”
“回家以後你媽媽沒有幫你處理嗎?”
楊今抿了抿唇,輕輕搖頭。
然後他就感受到光源在晃動,不一會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