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就又出門打工,做包工頭的牲口去了。
風吹來,秋末的風有種冬天的寒意,也許是哪裡下雪了吧。空氣裡似乎瀰漫著一種悲傷。冷在心上,涼在心裡。
深夜時村裡的人們睡夢裡聽見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叫,像一把利刃扎進了黑夜的心臟,村裡的人們知道是十斤在遠方打工的兒子回來了,這一夜有的村裡人一夜沒睡著,老是聽見遠處弱弱的哭聲。
第二天早晨村裡的人們早早就到了十斤家裡,通知親戚鄰友,一個人和這個麻木的世間告別是有一定的儀式,親戚朋友都要來見最後一面的,人這一輩子三件大事是要驚動許多人的,出生,結婚和死亡。只有出生和死亡這兩件事自己卻不知道,這也算無奈的悲哀了吧。
窮人家的生活清苦寒酸。辦事卻不小氣的。院子裡,巷子裡敞開著吃,都端著碗,手裡夾著饃和做好的燴菜,吃了飯就該忙活了,這一天事最多。
十斤的親屬每次吃飯時都要夾一筷子好吃的,放在供桌上的一個碗裡。這是讓十斤吃的,只是辛辛苦苦省吃儉用一輩子的十斤再也無福消受了。
按照村裡的規矩,陰陽看好了時間,要按照這個時間下葬,在第二天一切事情都要安排妥當。
村裡老輩子有一個共同的墳地,這10多年村裡的人都不甘心眼下清苦乏味的生活,都不願意,沒日沒夜東跑西顛牲口一樣的打工,都埋怨說是祖墳不行,想找一處風水寶地,陸陸續續墳都被遷走了,漸漸的老墳地就顯出衰敗的樣子。
十斤是在第三天十一點鐘下葬,天晴了,太陽高高掛著。似乎離村子又高了許多,秋日裡泛白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一絲絲的暖意。
十斤家的大門過不去棺材,把門扇卸下來了,院子裡人聲沸騰,哭聲叫聲一片,十斤媳婦的孃家人駕著十斤的兒子,村裡的人們拿著香蠟花圈,推拉著棺材擁擠著出了大門,直奔十斤自家的墳地去了。
十斤家的墳地也是自家的地,自家的這一方土地養育了自己,之後就要把自己迴歸到這方土地裡。
辦完事了,村裡的人們像水一樣退去,各回各家,幹自己的事去了,過幾天就會有人來十斤家坐坐,說幾句安慰的話,使十斤家沉重悲哀的氣氛緩和一下,讓家人在閒話裡分一下慢慢的從悲哀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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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二嬸送去幾個野菜包子,說十斤媳婦愛吃,以前經常喊著她一起去找野菜。也有送飯送菜的,村裡人都怕十斤媳婦不願意做飯。
來到這個世上,人都要走的。活在這個最底層的世界裡,如同一條窄窄的巷子,走著走著就無路可走了。
建明幾個又打工走了,回到原先的工地,時光像水一樣流,活在底層的人們在各自的泥沼裡掙扎著,早把十斤淡忘了,有時村裡人提起十斤只是幾聲輕輕的嘆息,旁人是不會太在意的,十斤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對這個世界來說,就像滿坡野草裡砍掉了一棵草,可對於十斤的家人來說,確是天塌了。
十斤的媳婦走在村裡的路上,人瘦了一圈。頭髮花白,亂蓬蓬的沒有梳理,顯得很老,像這秋天的幹野草,被這秋天的寒風一陣陣的吹著。
十斤的兒子也出門打工了,就像這大西北山上的草一樣,冬去春來,一茬接著一茬,都在為這個不富裕的家庭付出著,我也是這其中的一員。
命運就是如此,它不會公平的對待你,你也無法選擇你的生活,你越是不相信命運,越是不屈服,它會像有錢人捉弄窮人一樣,讓你在命運面前出盡洋相,它會讓你變成生活中的小丑,壓的你永遠抬不起頭來,就像十斤一樣,不服命運,它就會要了你的命。
無數個生活在底層的人們,一代接著一代拼搏,就像《愚公移山》一樣,大家都相信有一天自己能改變命運,可成功的人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