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事也結束了,新的村書記也上任了,死了的人已經入土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人們還是幹著各自的事,好像啥事也沒有發生。
村裡雖然安靜了,但在城裡的母親和父親都雙雙病倒了,他們的這一倒下,給這個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家庭帶來巨大的一擊。
有一天早上,母親和往常一樣,把孩子剛送到學校,就有一夥人敲門,母親開啟門,看見三個陌生的人站在門口,惡狠狠的看著母親。
母親問,你們是、你們找誰,
他們說,這是建平家嗎?
母親說,是的,
他們說,那就對了,我就是找他的,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門和這個瘦弱的母親,直接坐到了沙發上,說,建平不還錢,我們就找你,你們不還,我們就不走了,一個竟然脫掉了鞋直接睡下了。
本就膽小沒見過世面的母親嚇傻了,她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她啥時候見過這陣勢,一時間都忘了關門。
這時候在裡面的父親聽見了,趕緊跑出來,一看到這三個人,就知道來者不善,他過去關上了門,看著瑟瑟發抖的母親,父親一下子發火了,和他們爭吵著,可這夥人哪有那麼好對付啊。
他們折磨了父母三天,看見父母三天都沒吃飯,睡在床上不起來才嚇得趕緊走了,後來鄰居聽見裡面沒有聲音,才跑下來把我父母送到了醫院。
看著父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的心裡充滿了焦慮和無助。看著他們蒼白的面容和虛弱的身體,我感到心如刀絞。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代替他們承受病痛的折磨,讓他們早日恢復健康。
我坐在病床邊,緊緊地握著他們的手,試圖傳遞給他們一些力量和溫暖。我輕聲地與他們交談,安慰他們,告訴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儘管我自己也不確定未來會怎樣,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我必須堅強,給他們信心和希望。
醫生和護士們進進出出,忙碌地進行著各種檢查和治療。我焦急地等待著每一個結果,希望能聽到一些好訊息。每一次醫生的搖頭或皺眉,都讓我的心沉了下去。我開始感到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起了小時候父母對我的關愛和呵護。他們總是在我身邊,支援我,鼓勵我,為我遮風擋雨。現在,他們需要我的照顧和支援,我卻感到如此無能為力。我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他們康復起來,重新過上健康快樂的生活。
我恨建平,恨他不爭氣,恨他不懂得珍惜機會,恨他不體諒父母的辛苦。我覺得他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廢物,一個讓我丟臉的累贅。我甚至有時候想,如果沒有他,我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
父母出院的這天,建平來了,我沒有跟他說話,收拾好東西就把父母接回了家裡。
我回到村裡以後,沒有回家,直接就朝著大屲粱的山頂走去,在那個地方才能找到迷失的方向,我來到粱頂,再也控制不了了,我哭了,壓在心裡的委屈也許只有哭才能釋放出來。
我哭的不是傷心,哭的是生活的酸楚,無能為力。哭的是壓抑已久的情緒。哭的是牛馬半生傷痕累累,哭的是現如今的世道人心。擺又擺不爛,卷又卷不贏,躺又躺不平,這碗夾生飯我嚥了又咽。
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壓抑的心情,卻只能想到可憐的父母,和我心愛的娟,於是我又像往常一樣,嚥下所有的情緒,一個人靜靜崩潰,默默治癒。
可憐這一身傲骨,卻像個小丑,嚐遍了酸甜苦辣辣,卻還要像個沒事人一樣苟延殘喘。沒有七十二變,卻要經八十一難 ,永遠看不見頭,熟悉的世界在一點點消失。父母也開始慢慢變老了,想著想著就想哭了,
也許只有我最喜歡的這段話,才能道出我的這半生,
我們這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