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張無佑知道賀老爺子是不希望，讓小賀時看到他跟賀胤宏去死的樣子。

但張無佑並沒有馬上帶著小賀時離開，先前聽完小賀時說完，賀家自末世以來的遭遇。

張無佑就已經能夠猜到，賀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比起賀叔叔只會更差。

七十多歲的年紀，在被搶光食物後的一個多月裡，僅僅只靠著喝加了一點點冰糖的雪水來充飢。

然後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下，天天在零下幾十度的冰天雪地裡找尋食物。

更是被混混勢力的幾個小年輕毒打了三頓。

在這些遭遇的堆積下，換成第二個人，只怕早就倒下站不起來了。

可賀老爺子，卻憑著意志力硬生生的撐到現在。

此刻在張無佑的精神感知下，跟賀叔叔躺在一起的賀老爺子，也是停止了呼吸。

儘管他們兩人臉上都是安詳的表情，可是卻一點都無法平息張無佑心中的怒火。

張無佑要讓傷害過賀家的人全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只是要不要帶上小賀時一起去懲罰他們呢？

如果是賀老爺子跟賀叔叔，應該不想讓只有8歲的她看見報仇的畫面吧。

可對於小賀時來說，也許她現在不太懂得。但總有一天她會長大，沒能親眼看著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她能放下往前走嗎？

張無佑還在糾結的時候，小賀時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伸出小手，拽著他的衣袖。

“無佑哥哥，爺爺和爸爸，都已經死了，對嗎？”

張無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小賀時，只見她的小臉上有兩行熱淚滑落，可說話的聲音沒有帶著任何一點哭腔。

這樣的小賀時，讓張無佑的心裡滿是刺痛，可他實在不忍心將殘忍的真相告訴小賀時。

而見張無佑沒有回答，小賀時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有一次爺爺和爸爸以為我睡著了，他們偷偷說過，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後來住在醫院裡的時候，有個護士姐姐告訴我。人死了以後，就會去到一個活著的人看不到的世界。”

“而那個看不見的世界，只有死了的人才可以去。所以爺爺和爸爸都死了，才可以去找到媽媽的。”

“我知道爺爺是在騙我，但我不怪他。爺爺和爸爸是希望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我會聽他們的話，不會讓他們擔心的。”

張無佑滿是心疼的抱起小賀時，大人總以為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事實往往並不是這樣的。

至少小賀時懂的就遠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多。

於是張無佑安慰道：

“小時，爺爺和爸爸媽媽，會在那個我們看不見的世界生活得很好的。”

小賀時抬手擦去滑落的淚水點點頭。

“護士姐姐說了，在那個世界生活的人，不會生病，不會有疼痛，不會寒冷炎熱，也不會餓肚子。”

“可是無佑哥哥，爸爸總是跟我說，做了壞事的人會受到懲罰。但為什麼爺爺和爸爸都死了，而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卻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

“難道這個世界，好人就該被壞人欺負嗎？”

聽到這裡，張無佑知道，末世以來賀家祖孫三人的種種遭遇，已經在小賀時的心裡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只有讓小賀時看到，甚至親手讓那些傷害過賀家的人得到懲罰，才能阻止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

不存在“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這種鬼話，賀家都已經家破人亡，那所有有份參與的人，也必須全家死絕才足以償還。

“小時，這個世界雖然已經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但並不代表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就不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