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能調動天津各行業階層?”張繼簡直難以想象。
周龍光憤然說:“周赫煊在天津的影響力,比杜月笙在上海的影響力還大。平時不顯然露水,一旦發瘋起來,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其實根本沒有周龍光說得那麼邪乎,周赫煊雖然有一定影響力,但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天津罷工罷市,他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聽周赫煊指揮?
一方面是國人對洋人同仇敵愾,另一方面是因為利益同盟。
天津總商會想要染指電車電燈業務,天津市黨部想要藉機擴大影響力,天津市政府想要增加電車公司的報效費(稅收),天津老百姓想要維持電車原價,天津各行業工會想要逼迫電車公司讓步(降低銅元兌換的手續費)……
只能說,比利時人創辦的電車公司,已經成為全天津人民的公敵。這家公司的吃相太難看了,聯合著各國租界,不給中國人留活路。
當初褚玉璞執掌天津的時候,就被本地商會攛掇著懟了一次電燈公司,可惜當時沒有成功而已。
但周龍光不明白這些,在他看來,周赫煊隨便說句話,整個天津都聽周赫煊號令,而把他這個天津市長當成透明的空氣。
張繼也被周龍光的描述給嚇倒了,再也不敢輕視周赫煊,已經把周赫煊當成杜月笙式的人物,而且還是個全面升級版杜月笙。他皺眉道:“先別輕舉妄動,我去拜訪周明誠看看,希望他能夠高抬貴手吧。”
“我陪你去。”周龍光說。
兩人連忙跑去三樂堂拜訪周赫煊,到達目的地時,張繼仔細整理衣襟,對傭人說:“請轉告周先生,鄙人中央政府特派專員張繼,有事冒昧造訪。”
片刻之後,傭人開門道:“兩位先生請進!”
張繼來到會客廳,鄭重抱拳說:“周先生,好久不見。”
周赫煊完全無視周龍光,笑呵呵地對張繼說:“恭喜張先生高升。”
“嘿,我高升個什麼?勞碌命而已!”張繼苦笑擺手。
常凱申下野那會兒,張繼被任命為立法院長,這職位屬於中央幾大長老之一。可張繼知道常凱申肯定會重新上臺,他堅決不肯接受立法院長之職。
果然,等常凱申再次復出,對張繼的“忠誠”行為青睞有加,任命張繼擔任西京籌委會委員長遷都洛陽的總負責人。
周赫煊問道:“張先生怎麼不在洛陽,反而做了什麼特派專員?”
張繼苦笑道:“我這趟北上,是準備去洛陽開會的。結果就被抓了壯丁,讓我順道來天津處理電車漲價風波。周先生,我對天津的情況不熟,你可一定要幫忙啊。”
周赫煊打哈哈敷衍道:“我就一個窮書生,哪裡幫得上張先生的忙?”
張繼說:“幫得上的,周先生是天津名士,天津各界多少得給幾分面子。如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急需歐美列強的支援,不能再出意外了。周先生,你可要以大局為重啊!”
周赫煊笑道:“張先生,這事你不用管,很快就會解決的,我保證不給中央政府添亂。”
“真的?”張繼半信半疑。
“我以人格擔保,前提是張先生不要干涉此事。”周赫煊說。
張繼眉頭緊皺,他只是順道來天津而已,馬上就要趕往洛***本沒時間瞎耗。左思右想,張繼說道:“既然周先生胸有成竹,那我就不再插手了。”
“別啊!”周龍光突然插嘴大叫,他生怕張繼甩手不管,周赫煊又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最後還得他這個天津市長來背鍋。
周赫煊沒好氣地說:“周市長,別大呼小叫的,你安安心心看好戲就是。”
“你……豈有此理!”周龍光感覺太憋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