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雪,舅老爺留他們了。”春月口中的舅老爺是石夫人的內弟,在青蓮縣是個不入品的典史,官雖無品,卻有點小實權,主管緝捕和監獄。他有一女,現年十五歲,石夫人原先便打著將這個內侄女配給賀永年的主意,所以這兩年倒也沒怎麼正經的給他說親事。
賀蕭有時提及,她倒以賀永年不願的話,將這事推一推。沒成想,竟然成全了他的好事他平素裡裝得什麼事兒都沒有,一點端倪瞧不出來,竟然一出手便直接訂了親。
想著,想著,突然冷笑一聲,以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平妻也是妻”
她聲音太輕,春月沒聽清楚,正欲再問,石夫人已站起身子,“擺飯”
春月忙向外面說了一聲,遊廊裡立時有了響動,她將披風給石夫人披上,拎著燈籠出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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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何氏派人送去的信兒,春桃春蘭春柳大吃一驚,三人幾乎在得了信兒的同時,便叫了馬車,往李家趕。
春蘭的大著肚子,已快生產,吳旭不放心,便跟著過來,路上與春蘭提及原來在李家村時,年哥兒與梨花老去魚塘給他送飯,並兩人一起遊玩兒的情境,春蘭失笑,“那個時候都小著呢,哪裡會想許多?不過,年哥兒自小格外偏疼梨花倒是真的”
吳旭也說不出哪裡有不同,反正覺得不象單純的小孩子玩樂。
到了李家後,李薇被四個姐姐圍著打趣兒,還好春杏嘴巴很嚴實,雖然幾次看她都想說出實情,卻最終還是閉了嘴巴。
因為沒有春杏透實底兒,李薇只需裝作一副羞怯模樣,以不變應萬變,對付姐姐們的打趣兒,突然鼻子一癢,她不由自由的打了幾個噴嚏,“啊啾……啊啾……”
何氏前院過來,隔窗聽見,“梨花是不是受了涼?”
李薇忙搖頭,“不是呢,娘”
屋裡炭火燒得旺,暖融融得,她渾身包得也象粽子一樣,怎麼可能會受涼?咕噥一句,“肯定有人說我壞話呢。”
春柳笑嘻嘻的道,“莫不是年哥兒和小舅舅在說梨花?”
李薇撇了三姐一眼,皺皺鼻子不作聲。她現在的興奮勁兒已經消下去了,剩下的擔憂倒是多些。畢竟這事兒是小舅舅乍然促成的,賀府那位大夫人應該是不高興的——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或許是不喜歡她,或許是單純的不想讓他過得好……都有可能。
“梨花想什麼呢?”春桃看她臉上的笑意斂了,輕推她一下,認真的盯著她的臉看了看,神色忽然正重起來,“你,是不是不願意?”
李薇在春杏嗤笑出聲之前,趕快否認,“沒有啊,大姐。挺好的”
“挺好,什麼挺好?”春蘭也過來逗她。
何氏看天色已晚了,便催幾人去吃飯,吃完飯各回各家,春桃春柳都說不回去了,自家小妹的親事就這麼定了,一定要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兒。
春蘭也說不回去,卻被何氏駁回,“你大著肚子,誰照看你?回去讓你婆婆照看吧”
吳旭娘與何氏因春柳的親事在一起處得久了,兩人有時會開些玩笑,說話隨便得多。
春蘭笑笑,撫了撫肚子道,“好,你姥娘不歡迎咱,咱回家找你嬤嬤。”
夜裡春柳和春桃在李薇的西廂房睡下,李薇把床讓給姐姐們,兩人一邊逗著四喜和五福,一邊與李薇說著閒話兒。
說著說著便轉到賀府去了。
春桃嘆息,“年哥兒是個好的。可是將來你到那府上,可是有說不完的麻煩事兒。”
春柳不以為然的道,“有什麼麻煩的?人家敬咱一尺,咱回敬一丈唄。梨花,反正咱娘與那邊可沒什麼交情,你也不用顧很多,旁人欺負你,你就加倍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