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是怕人說三道四,才沒有聲張,但是這件事姚順昌是知道的,還是他告訴我你正在為這件事情頭疼。”
“我知道那個人是你的手下,因為他的馬車也是藍色轎頂的”,巴特金說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覺得這件事古怪。你不可能既資助那些人,又舉報那些人。但是姚順昌就不一定了,他說是想替我分憂,可誰知他是不是在打探我到底知道多少。他跟你提起這件事,可能只是閒聊,並沒有想過你會派人來舉報。”
“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賀貴仍然竭力替姚順昌分辨道,“舉報之前,我也派人暗中調查過‘天滅洋’那些人,已經有些眉目了。據說資助他們的人,跟築路隊頗有淵源。我去查過,應該是合眾商行派人給他們送錢的。”
巴特金眉毛一皺,“賀老闆,我理解你著急救人的心情,但是你不能為了救人就隨便說個人出來。”
“沒有,真的是他們!”賀貴激動地說道,“是他們知道事情要敗露,所以才先下手誣陷我們!署長大人,那個馮平什麼都知道,你只要嚴刑拷打,他一定會說實話的。”
巴特金冷眼看著賀貴,“馮平昨晚已經死了,不過前天最後一次用完刑,他確實說實話了,他說是姚順昌資助他們的。”
賀貴呆若木雞地看著巴特金,半天沒緩過神來。巴特金壓低聲音說,“賀老闆,你回去好好想想,那些襲擊我的人,為什麼只說他死了會給賀老闆添麻煩?為什麼他提都不提姚老闆?你的時間不多了,好好想想選哪條路,別選錯了。”
警察帶著賀貴往外走,經過翻譯身邊的時候,那人塞了張紙條給他。賀貴緊緊攥在手裡,到了牢房才開啟看。紙條上寫著一行小字,“警署上下均已疏通,有事可讓王翻譯轉達。”賀貴靠在牆上眯縫著眼睛,心裡忍不住的嘆息。字條上的筆跡應該是賀瑤的,他這個女兒啊,自小就不消停,要識字、要念書、要學這、要學那。可是到了這種時候,賀貴倒是慶幸她不像尋常女子那樣柔柔弱弱,不然一家子六神無主,連個能拿主意的都沒有。
賀貴閉上眼睛暗自盤算,既然賀瑤說警署上下都已經疏通了,那就是說巴特金應該也收了錢。可他仍然不肯放自己出去,恐怕一是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二是嫌錢少。但是如果這件事只是巴特金一個人說了算的話,給他多少錢,他也不會覺得多的。比警察署長更大的官兒,那就得是鐵路局的那些俄國人了,得想個辦法通知賀瑤去賄賂一下那些人。
賀貴把紙條撕得細碎,又和了點水和牢房角落裡的灰塵殘土混在一起,覺得看不出來什麼了才作罷。他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從頭細想整件事情。原本他們是想透過林鴻文去告發合眾商行資助“天滅洋”的事,但現在看來,很明顯合眾商行先動了手。而通風報信的,無疑是林鴻文。但是為什麼呢?他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夥計,自己都已經被人當槍用了,為什麼還要幫那兩個人來對付自己呢。
賀貴用手指在地上劃出合眾二字,出神的看著,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林鴻文冒這麼大險,來幫他兩個老闆誣陷自己。賀貴想來想去,忽然看向了合字,他想起當時和姚順昌聊起合眾商行的名字,姚順昌說三人成眾,人家早就把有三個老闆的事兒寫牌匾上了。當時他們想的是周時英、何穆、徐卿之這三個人,現在周時英走了,還剩下何穆跟徐卿之。可是如果從一開始,老闆就不止三個人呢?三人成眾,可那合字上還有一個人字呢。
賀貴只覺得渾身發冷,如果老闆從一開始就不止三個人,如果林鴻文也是老闆之一,那他和姚順昌是做了一件多麼愚不可及的事情。他們拱手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林鴻文,還妄圖把林鴻文挖過來指證合眾商行,這怎麼可能辦到?賀貴懊惱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長嘆一口氣,難怪徐卿之待他不同旁人,難怪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