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餐廳之後,在靠近別墅的花園角落裡,依然保留著遠離塵囂的寧靜。
深入樹林裡的陽光會失去溫度,它們從枯葉縫隙裡滴下來,帶著金黃色的餘溫跳躍在滿地的碎葉上,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鳥雀在枝頭旋繞,翅膀撲閃的聲音和清脆的鳴叫,讓無人的園區更顯幽靜。
阿彌帶著於夕然走出一片綠林,背光處的細密苔蘚和蕨類植物在她們腳下逐漸消失蹤跡,視野也隨之變得開闊起來。
腳下是一條碎磚鋪就的蜿蜒小路,兩手邊是早已顯出荼靡之姿的復花藤本月季。
她們穿過殘留著花果香味的花廊,沿著小道繼續往前走,直到月季園的中庭才停下。
庭院正中有一塊石板砌出的三米直徑的圓形地面,籠罩在這裡少見的硬質化地面上方的,是一座四米多高的白色鐵藝鳥籠。
鳥籠造型精美,透過纏繞的花枝還能看到繁複的鐵藝花邊,由於時光侵蝕,也能窺見一些褪色的疲態。
周圍花葉橫生,上方的拱頂有半邊被花藤遮蔽,陽光從枝條疏朗的另一邊灌了進來,讓擺在圓臺正中的桌椅一半浸潤在光芒裡,一半沉沒在晦暗中。
阿彌為於夕然調整了藤椅的位置,拍了拍灰塵,隨後落座在她對面,背對著一籠半頹的粉色花蕾,沒入清涼的陰影當中。
“鳥籠,月季?”漂亮的女子觀察著四周的景色,“春天的時候應該很壯觀吧,這種造景也很有趣……”
“嗯……有不少人會特意來取景拍婚紗照……”
“籠中婚禮?”於夕然難以置信地輕笑道,“明知是囚牢,明知越過花刺時會傷痕累累,卻因為被華麗的外表所蠱惑,也能心甘情願地住進來……女孩太容易被漂亮的東西欺騙,所以我總是提醒自己要多去正視世界的陰暗面,才能活得更清醒一點。這個景觀,也是你設計的麼?”
阿彌輕輕地移開視線,模稜兩可地回答道,“只是想要營造一些新奇的感覺而已。”
於夕然微笑著,凝視她許久,忽然提到前些天去看她爸爸的事。
“以前那麼兇狠暴戾的人,在生病之後一瞬間就老去了……他伸手的時候,竟然在發抖……這種病不會馬上要了他的命,但今後他苟延殘喘的日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她的聲音平均用力,聽不出額外的情緒,“如果知道會有這天,他應該也會勸年輕的自己,要活得善良一點……”
阿彌問她,“解氣嗎?”
“解氣又怎樣呢?我以前受的傷,也已經好不了了。”
於夕然嘆息,轉臉看了看籠子外面高大的樹叢。
藍色長尾的小鳥在枝幹上跳躍鳴叫,被飛機呼嘯的聲音驚嚇到,又振翅高飛去了另一片樹林。
“好不了也不要緊,你已經有了自己豐滿的羽翼,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阿彌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於夕然的眼朦朧了一瞬,隨後,她輕聲附和著,從提包裡拿出一個禮物盒。
“謝謝你……其實我應該更早一點來找你才是……只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釋出會的事情,等到塵埃落定,我才能抽出空來……”
她一邊溫柔闡述著,一邊揭開**盒,取出了一塊墨綠色女士腕錶。
啞光的皮質錶帶看起來柔軟溫潤,錶盤上鑲嵌著細碎的鑽石在羅馬數字旁輕盈地閃著光。
手錶做工非常精美,款式經典又不失時尚,既不會顯得華麗輕浮,也不會顯得刻板老氣,通體透露著一種清新低調的雅緻感。
“你向來是注重時間的人,這個禮物,很適合你。”
當她拉住阿彌的手,給她戴上腕錶時,阿彌顯然愣住了。
她認不得多少名牌,但於夕然出手的習慣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