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只有你活著?!”
“啊——!”
阿彌嚇得一聲尖叫,大聲哭喊著從夢中醒來。
噩夢的陰影縈繞在身,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住地嚎啕大哭,冷汗浸溼了後背的衣衫,耳畔的長髮被眼淚打溼了一片。
“阿彌!”
驚覺到情況有恙,心急如焚的晴朗馬上衝進房間內,將還在恐懼中掙扎的她緊緊地擁進懷裡。
他輕撫著她的後背,不住地寬慰道:“阿彌,是噩夢,你只是做了噩夢而已……沒事,現在已經沒事了……”
機械的胸膛並不能抵擋一切傷害,阿彌的情緒仍然有些失控,她的心臟狂跳不止,精神依舊沉浸在噩夢的恐懼中,整個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拽著晴朗衣衫的手臂也不住地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媽媽本來要領養你的,她說你是她朋友的孩子,她要把你和我一起養大……可是我不同意,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要其他人再來搶我的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走的……”
她用哭到幾近沙啞的嗓音神經質地叨唸著,言辭悲切,讓聞者也一陣心痛。
晴朗太擔心阿彌了,怕她又出現過呼吸症,也根本聽不進她在說什麼。
只能緊緊抱著她,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頸窩裡,輕聲地安撫著:“沒事的,阿彌,沒事的……你聽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你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你先冷靜下來,深呼吸……好麼?”
夜涼如水,唯獨擁抱著她的機械臂膀,堅定地像要把她夢中溼涼的濃霧全部推開。
在溫熱又安全的懷抱中,阿彌漸漸恢復了神智。
她鬆開了緊握了晴朗衣衫的手指,但頭還埋在他的頸窩間。她想要不再依靠他,可一想到身邊的人就是夢中經歷那些可怕場景的小孩,她就難過羞愧得,不敢抬起頭看他的臉。
在這個春夜突然湧入她大腦裡的噩夢,就像是深埋在晴朗心中那塊傷疤的註解。
用一筆一劃描繪出了當時的一分一秒,終於讓她深深體會到,至親之人在自己眼前以那般慘烈的方式離世時,那種五臟六腑被生扯出來的苦痛。
她伸出手臂,緊緊地擁抱著晴朗,通紅的眼眶中淚水逐漸乾涸,但心中的愧疚與悲傷依舊翻湧不止。
“……對不起……”她顫抖著聲音,又一次無比鄭重地和他道歉。
青年無言嘆息,繼續溫柔輕拍著她的後背,“這聲對不起,是對我說的麼?可我有些不能理解,在我看來,你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你不用和我道歉……但我真的有些在意,到底是做了什麼夢啊,讓你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