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暑假即將結束的前兩天,晴朗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天下午,陽光熾熱,阿彌在坡道上練習騎車。起初,從坡上慢速滑下去時,一切都還正常,但突然間腳踏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沿著斜坡俯衝而下,帶著她飛速衝向坡下茂密的竹林。
“阿彌!快捏剎車!”
看到這一幕,晴朗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驚恐地大喊著她的名字,迅速追了上去。
卻不料剎車失靈,位於坡上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阿彌摔倒在地上,被鋒利的竹子戳傷膝蓋,豔紅的血花頃刻間灑在滿地的竹葉上。
女孩痛得大叫,淒厲的叫聲霎時響徹了竹林,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地剜在晴朗的心上。
他驚慌失措地跑過去,看著阿彌滿腿的血流的到處都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驚心動魄的場景,一時之間,他手忙腳亂,緊張得渾身顫抖。
阿彌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她沒有像捱打時那樣,為了讓大人心疼而故意誇張地哭喊,而是低著頭、抱著腿,咬緊牙關,努力不要哭出聲音。
晴朗在她身邊,心裡面一團亂麻。
他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緊接著一邊掏出手機給大人們打電話,一邊試圖安撫阿彌:“別怕,阿彌,我在這兒,你先別動,我看看傷口……”
儘管心中無比後怕,但他還是穩定了聲線,努力裝出一副鎮定可靠的大孩子模樣,蹲在阿彌身側,小心翼翼地檢視她的膝蓋。
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湧,有些灰塵碎末還殘留在傷口裡。
晴朗想起了自己在書上看過的急救知識,便馬上趕到樹蔭下,從阿彌的揹包裡取來水壺,用清水給她把傷口裡的髒東西沖洗乾淨。隨後又迅速脫下自己的t恤,用力把袖子撕扯下來,輕輕擦去傷口周圍的血跡,再緊緊纏在阿彌的膝蓋上,用來包紮止血。
“再堅持一下,阿彌,我給叔叔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會過來的……”晴朗套上被撕破的單衫,靠近阿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儘量鎮定地寬慰著她。
阿彌的哭聲漸漸小了一些,她緊緊抱著膝蓋,眼淚還在不停地流:“可我的腿還是好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晴朗繼續輕拍著她的背,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轉移她的注意力,但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突然就不敢出聲了,因為害怕自己會和她一起哭起來。
不久之後,接到電話的南宮洵開車趕到了現場,看到女兒受傷的樣子,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抱起阿彌,一路飛馳將她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阿彌被推進治療室時,晴朗的心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揪住,他站在門口,看著醫生給阿彌的傷口清洗消毒,進行縫合。白色的房間、冰冷的器械,還有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都令他感到無比窒息。
聽著阿彌細微的哭聲,他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如果不是他自私地只考慮自己的想法、自以為是要教她騎車,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他們給阿彌打了麻藥,但看見醫生拿起縫合針時,她還是哭著想要逃跑。護士連忙控制住她受傷的腿,她只能害怕地把頭埋進爸爸的懷裡。
針尖穿過面板時,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她咬著牙,發出一聲微弱的抽泣。晴朗的心也跟著一緊,他忍不住走過去,想要握住阿彌的另一隻手。
“小朋友,不要過來,會影響醫生操作的。”護士輕聲提醒道。
少年的手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可怕的傷口逐漸被縫合,麻藥見效後阿彌也不再哭了,只是安靜埋在父親懷抱裡,像一隻睡著的小獸。
可穿過她面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