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紙素子俯身,貼在她的耳畔,溫柔微笑著:“看來我的手藝還不錯嘛。”
無法否認她的技藝。
也無法否認,那鏡中忍不住為之歡欣的笑容,如此熟悉。
那正是她自己!
無法想象,鏡中那個不做忍者的自己,為何會如此的美麗和幸福。也不敢想象那樣的可能和未來會存在。
“……夠了,夠了。”
醜呆滯的凝視著自己的面孔,抬起手,捂住面孔,“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個註定無法實現的美夢,這個世界上在沒有什麼比這更加殘酷了。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殺了我吧,懷紙小姐……請你殺了我!”
“或許我會,但不是現在——”懷紙素子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還有些事情你沒有告訴我,對嗎?醜,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有結束。現在就想要一走了之,未免太不負責任了一些……”
伴隨著輕柔的話語,絕望的冰冷從內心之中浮現,一寸寸將靈魂凍結了。
冷酷又猙獰的籠罩了她。
主宰魂靈。
“這裡是什麼地方?”
“……地龍眾世代傳承的秘儀·逢魔時,人造的封閉地獄。”
“目標呢?我?想要殺死我,用這種東西未免太溫柔了一點吧?”
“是裡見真希,僱主花了大錢,想要綁架她,然後讓你為他效力。”
“僱主呢?”槐詩問,“是誰?”
這一瞬間,醜的心中浮現了一絲猶豫,忍者所殘存的堅持和準則阻攔了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語。
可在那一雙平靜眼瞳的凝視之下,一切謊言和隱瞞都變得毫無意義。
她嘴唇囁嚅著,艱難的擠出聲音:“裡見不淨。”
一瞬間,槐詩恍然。
如今裡見家當主的候選者之一,
同時,也是裡見家最大的實體產業——館山集團的負責人,手握裡見家財政大權的男人。和鹿鳴館和羅馬的密涅瓦科技來往密切。
如果是他的話,確實有可能掌握真希的行蹤,並僱傭精銳的忍者為自己效命。
不過,目標竟然是透過真希掌控自己?
是自己在除魔大賽上表現的太過耀眼,還是因為他前天晚上在奈良那一場大鬧所造成的餘波呢?
他嘆息一聲,低下頭,凝視著鏡中面如死灰,無聲流淚的忍者,雙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必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只不過是因為我用了卑鄙的方法而已。”
在她的耳後,是怨憎之刃和悲憫之槍所劃下的細碎傷痕。
為獵物種下了難以抵禦的毒,在人世怨憎和八苦的糾纏之下,不由自主的去渴望解脫。能夠在堅持如此漫長的時間,已經是如鐵一樣的心智了。
當審問告一段落,噩夢也終於漸漸離去。
“終於……結束了嗎?”
醜呆滯的呢喃,看著面前破碎的鐵鏡,還有鏡中那一張四分五裂的面孔,慘淡一笑。
在她將僱主的名字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不論是這個噩夢,還是自己傾注了一生心血的忍者生涯都已經迎來了終結。
可在最後,還有作為忍者可以完成的事情。
在那一瞬間,最後所萌發的勇氣引燃了靈魂之中的灰燼,令她的四肢驟然如蛇那樣的向後彈出,死死的抱住了那個近在咫尺的身影。
緊接著,肥胖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遵照著銘刻在骨骼之中的秘儀,所有的脂肪都在迅速的轉化,變成致命的油脂和更致命的……硝化甘油!
上下臼齒之上的火石摩擦,為死亡注入了火花,將一切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