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或者,什麼都不是,那只是怪物在怒吼,向著自己的獵物和仇敵。
槐詩感覺自己在燃燒,這一具殘存的靈魂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被自己呼喚來的力量!
以蓋亞之血為基礎,匯入來自命運之書的記錄——一舉抽空了貝希摩斯過半的源質儲備,還有其中所有現境無法利用的地獄沉澱和災厄,再造出了那些充斥著憎恨和絕望的凝固靈魂。
不追求穩固,也不追求長存,而是在這短暫的戰爭之中,以目前所具備的所有條件,獲取最純粹的殺傷力。
可現在,當這一份從無數凝固靈魂中所鍛造出的兇戾意志降下的時候,槐詩竟然也開始感覺……不堪重負!
哪怕和全盛時期的怪物·鸚鵡螺相比,如今的規模甚至不足百分之一。可鸚鵡螺之所以恐怖,不也正是因為這一不會因力量的強弱而變化的憎恨麼?
他的這一具身體和靈魂還是太過於弱小了,甚至不足以作為那一份力量的容器,反而被無數靈魂所產生的負面意志同化……
數之不盡的亂流在黑暗中湧動,無數癲狂的靈魂在本能的撕扯著他的意志。
只需要一瞬間,他就會被徹底湮滅。
可萬幸的是,此刻在鸚鵡螺的面前,還有比他要更加重要的東西。
——敵人的所在!
曾經的背叛者們,就近在眼前!
當發現這一現實的瞬間,無數湧動在鸚鵡螺內部的靈魂亂流瞬間平復——無需商議、無需溝通,甚至無需槐詩去做任何的事情,那些充盈在靈魂最深處的憎恨便整齊劃一的指向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自槐詩的意志引導之下,以這一份仇恨為媒介,徹底聚合為一!
“既然如此的話……”
鸚鵡螺的最深處,槐詩感受著無窮的力量,意志運轉。
湧動的黑暗驟然一震,鸚鵡螺的龐大軀殼撕裂,如同巨獸張口一樣,露出其中迅速凝結生長而出的美德之劍。
染為漆黑的美德之劍再無輝煌和流光,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灰黑。
在千萬人嘶吼和咆哮中,黎明逝去。
美德不再。
不必順從的走入那靜謐的夜色,咆哮也罷,嘶吼也無所謂,張開雙臂,擁抱深淵和地獄的黑暗。
永恆的黑暗,永恆的怪物與此誕生。
再非曾經的耀眼光焰,此刻,激盪的永暗之流從巨口之中噴薄而出——當謙卑墮落為傲慢、忠實異化為謊言、榮譽被捨棄、憐憫被猙獰取代……從凝固的美德中,孕育出的便是勝過世間萬般猛毒的罪孽!
殿堂崩潰,黑暗之光所過之處,血色的火焰遍地燃燒,如同一隻隻手掌那樣,瘋狂的拉扯著周圍的一切。
黃金黎明所精心營造的一切都被籠罩在火焰裡。
連同亞雷斯塔一起。
可當建築被焚燒成灰燼之後,大地卻像是紙頁一樣剝離,露出隱藏在地表之下的無數字跡。數之不盡的事象記錄流轉其中,曾經歷史中所傳承的記錄再度被重塑。
一切坍塌的建築向正中收縮,化為巨塔。
高塔的最頂端,亞雷斯塔重現。
“去吧,去吧,悲涼的曲調。”
來自凝固者的低沉吟誦迴盪在坍塌的城市中:“沉默吧,一度甘美的樂音,否則我便只能掩面而逃——”
曾經的詩句與此刻再度被吟誦,意味卻變得如此嘲弄。
而就在亞雷斯塔的命令中,法之書再度運轉,自無窮的事象中調取出了他所要的那一部,凝結為古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吟誦還在繼續。
頃刻之間,暴雨傾盆。時光如雨那樣,自從穹空之上灑落,那些晦暗的雨水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