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凜冽的冬日。
暖陽好似一位倦怠的訪客,悠悠地灑落在呼倫家的院子裡。
陽光穿過牆外光禿禿的樹枝,投射在青磚地上,勾勒出幾縷斑駁的光影。
角落裡幾盆耐寒的綠植,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周身被鍍上了一層柔和光暈,原本青蔥的模樣便多了幾分靜謐。
呼倫穿著一襲寬鬆的藏藍色練功服,腰間束著一條明黃色的腰帶,腳蹬黑色布靴,正站在院子中央。
他面前,站著十幾個不過八九歲的弟子,眼神中滿是對這位蒙古壯漢的敬畏。
“咱這蒙古摔跤,講究的就是精氣神兒。上場前,這腰帶可得繫緊咯,就好比把你們渾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
呼倫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抓住腰帶兩端,用力一勒,打了個緊實的結,那腰帶穩穩地貼在腰間,沒有一絲縫隙。
“來,都學著師父的姿勢,站好。”呼倫雙腳緩緩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微彎曲,恰似紮在地上的老樹根般沉穩,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久經歲月沉澱的力量感。
“你的雙腳得像磐石一樣,這樣摔跤的時候才能站得牢,不被對手輕易晃倒,明白不?”呼倫一邊講解,一邊用腳在地上輕輕跺了兩下,弟子們趕忙有樣學樣,照貓畫虎,可惜有的人天賦一般,姿勢僵硬,蹲個馬步像是被定住的木偶,裡倒歪斜。
呼倫見狀,臉上不禁一笑,他腳步輕快地走上前,伸出手掌,蹲下輕輕掰了掰那名弟子的膝蓋。
“動作別太僵硬,要有彈性,就像草原上奔騰的駿馬一般,要有爆發力。”呼倫的聲音溫和卻又厚重,讓人聽了不禁信服,那弟子聞言趕忙調整,見他變好了不少,呼倫頓感欣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輕響,一名器宇軒昂的少年邁著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身姿矯健,一襲黑衣隨風飄動,手持長槍,腰間的玉佩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喲,戰烈,你怎麼來了。”呼倫看到少年,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趕忙吩咐眾弟子自行訓練,自己則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
然而東門戰烈此刻卻耷拉著臉,神色黯然,腳步也顯得格外沉重。
他隨手將手中的槍扔到一旁,開口說道。
“呼倫叔,那筆銀子還是沒要回來。衙門一直偏袒杭家,說王叔乾的活沒達到他們的標準,按合約工錢就不該給。可您說這還有天理嗎?王叔的木匠手藝,在咱們這兒可是出了名的好,可杭家就是雞蛋裡挑骨頭,他們合約裡的要求根本就不合理,擺明了就是欺負王叔沒文化。”東門戰烈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手臂,臉上滿是憤怒與無奈。
呼倫聽著東門戰烈的抱怨,眉頭漸漸擰緊,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滄桑。
“天地無仁,君臣無義,江湖無德,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呼倫微微抬起頭,目光望向遠方,似在回憶著什麼。
“這話可說的真有道理,沒想到呼倫叔您竟能說出這般有哲理的話。”東門戰烈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怎麼,瞧不起你呼倫叔?你呼倫叔也是上過私塾的……”呼倫佯裝生氣,瞪了東門戰烈一眼,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啊哈哈……呼倫叔,我可沒這個意思。”東門戰烈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的陰霾也稍稍散去了一些。
呼倫並未在意,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悵然,他微微低下頭,聲音低沉地說道:“這句話,確實不是我說的,而是一位曾經的故友,講給我聽的。”
“故友?盲人哥哥嗎?”東門戰烈好奇地挑了挑眉。
“呵呵,什麼盲人哥哥。戰烈,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你一直跟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