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一鳴並不和她商議,心中微有不悅,轉念一想,如今的情形,就是想往阮雲歡院子裡插人,也很難下手,便點了點頭,說到,“那另兩個,等丫頭採買來,再給你添置罷!”
阮雲歡笑著謝過,又道,“說起採買丫鬟,雲歡似乎聽說,每年過了秋收,帝京城裡便有一個奴隸大市要開。爹爹與其現在採買,買來的丫鬟不知來歷,還要花心思調教,一時也不能上手做活,倒不如等等!”
一句話提醒,阮一鳴眉頭頓時一展,擊案道,“不錯!你不提,我倒一時忘了!”
要說這大鄴朝的名門世家,那是數不勝數,而說到遼海邵家,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邵家便是當今皇太后的孃家,除了世代都有人在朝為官,還管著整個大鄴朝的官奴官妓。也就是說,凡獲罪官員家眷被貶為奴隸或娼妓的,都會由邵家人領去,再由邵家分撥發賣。
邵家售賣的奴隸,除了出身官家之外,還經過嚴格的調教。所以,這七十年來,幾乎所有的官府世家,採買奴僕時,邵家賣出的官奴便是首選。官奴與尋常奴隸最大的區別,就是隻賣給官宦之家,而且不能贖身。
阮雲歡所說的奴隸大市,便是每年秋收之後,各大州府固定時間開啟的一個奴隸市場。平日雖然也有售賣奴隸的,但也只有奴隸大市的時候,才會有邵家的官奴。
如今阮相府中奴僕嚴重短缺,要想把所有的空缺補上,要買的奴隸不在少數。這花銀子還在其次,阮一鳴愁的,是這新買來的奴僕並不能馬上上手幹活,府裡豈不是亂套?而若是買的是邵家調教過的官奴,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
立在阮一鳴身後的管家常青也是大舒一口氣,讚道,“早知道大小姐有這麼好的主意,小人也不用費這愚木腦袋想破頭了!”
說的阮雲歡笑了出來,說道,“常管家過謙,只是常管家每日事務繁雜,才沒想到此節罷了!”
阮一鳴含笑點頭,說道,“算來離開市也不過一個多月,我們便等等吧!”
秦氏本來還想設法再弄進自己的人來,一聽這話,臉色便有些不好,皺眉道,“如今府中奴才去了一半,這一個月又讓誰做活去?”
阮雲歡笑道,“這倒不難,只要將人手分配合適,多許些賞銀,自然有人願意做!”
常青點頭道,“如今雖說缺了人手,但也省下了那些人的月例,若是將這些月例銀子拿來打賞勤快的奴才,一來活兒有人幹了,也讓肯幹活的奴才得些好處!”
阮一鳴聽大致差不多了,便揮手道,“詳細的,你去安置罷!”
這裡將一件事議妥,仍然沒有等來錢管事和錢旺。阮一鳴使人去尋,隔了半個時辰錢管事才垂頭喪氣的進來,回話道,“昨晚有兩個人約了錢旺喝酒,到現在也沒有回去,又不知何處去尋!”
阮雲歡冷笑,說道,“喝酒自然是去茶樓酒肆,只是這徹夜不歸,恐怕就得上那秦樓楚館去尋了,再不然,便是賭場錢莊,這麼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丟了?”
阮一鳴聽她說什麼“秦樓楚館”,不由皺了皺眉,秦氏卻忍不住說了出來,“一個大小姐,嘴裡不乾不淨的說什麼?也不怕人聽到笑話!”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這世上若是沒有這等地界兒,雲歡便是想說,又說什麼去?”
阮一鳴見她不以為意,忍不住低喝,“雲歡!這等話,女兒家再不要出口!”心裡暗歎,終究是在鄉野之地長大,會說出這麼粗俗的話來。
阮雲歡眉目一垂,低聲應道,“是,爹爹,雲歡知道!”心裡不以為然。先不說上一世見多了皇室宮廷裡的汙穢骯髒,就是前天那秀蓮的事,又幹淨到哪裡去?
阮一鳴見她應的柔順,眉目間卻沒有一絲波動,不覺輕輕嘆了口氣,向錢管事道,“還不命人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