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都可以以此來羞辱我,唯獨,你沒有資格!”
荊樊斂了情緒,又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我會命人時刻盯著你,回到王都前,你休想再出去。你若是不想吃苦頭,最好老實一些,我可以容忍你,但我對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荊樂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區區營帳,豈能關得住她?
士兵進來送吃食時,她一把將人拽住,就往榻上帶,還想像以往一般,沉迷在那叫人慾仙欲死的雲端之上。
可當她的手撫上那士兵錯愕驚慌的臉時,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俊逸的身影。
那人冷冰冰的,始終連個正眼都不肯給她,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卻叫她無比稀罕。
她見多了諂媚討好的臉,突然遇到那樣的,叫她欲罷不能。
“滾——”
她突然失了興致,坐了起來,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士兵連滾帶爬地逃出營帳。
她和荊樊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她們的母親是青族公主,十四歲那年,王后因病而逝。
按青族禮,要帶著她的一縷青絲,還有她身為公主的服飾,回到青族,立衣冠冢,意為魂歸故里。
此事本是荊樊奉命前去辦的,可他卻突然病了,無法遠行。
這事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一路上風平浪靜,可就在回去的路上,她的隊伍卻遭到了南戎部落的襲擊。跟隨她的護衛,侍女無一倖免,她自己也被南戎的人擄走。
那一日一夜裡,她被剝光了衣裳,四仰八叉的綁在祭臺上,數不清有多少人踐踏過她的身體……
絕望瀕死間,她聽見南戎的女人悄悄咬耳朵,是她的好哥哥,將她的行蹤,暴露給南戎部落的首領,意在毀了她……
後來,荊樊帶兵趕到,不知與南戎首領達成了什麼條件,她就被救了回去。
可天真無邪的荊樂公主,被南戎部落劫走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救回去的,只有一具充滿仇恨的軀殼……
她性情大變,開始夜夜尋歡。
也開始處處與荊樊作對。
不僅在他大婚之日,讓人毀了她的新娘,還弄得舉國盡知。
此後,他每一次大婚,新娘都無一例外的,被人扒光了掛在王都的城樓之上,接受百姓目光的洗禮……
從那以後,直到如今,荊樊再也沒有提過娶妻之事。
要繼承王位,王嗣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他的孩子,只能由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無媒苟合的,不算。
“太子殿下,您為什麼不告訴公主,當年的事,不是您——”
身旁的人話還未說完,就被荊樊一個眼神打斷。
“她恨我一日,一日便能憑著報復我的信念活下去。倘若我告訴她,她這些年都恨錯了人,以她的執拗的性子,她還能活嗎?終是我一時疏忽,毀了她一生,她恨我也是應當的。按理,我該因為愧疚,不與她爭奪王位,但是,我心裡卻很清楚,夫禹國,絕不能交到她的手上……”
隨從神色暗了暗,“殿下這些年,為公主做的,已經夠多了。當年之事,並非您之過,殿下實在不必……”
實在不必容忍。
可這話,他沒敢說出來。
“父王病重,多少人盯著王位,就算真的給了她,她又能守得住幾日?我夫禹國這些年內耗不斷,不能再樹外敵。魏拓鎮守暮雲州這些年,她暗中做了多少事,我心裡一清二楚。可她終究過於天真了,以一時歡愉換來的合作,又能夠維持多久呢?——你下去吧,命人看好她,別讓她再出去惹亂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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