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挑眉,“哦?對你家少將軍,如此有信心啊?”
“那是自然!少將軍乃是謙謙君子,克己復禮。你莫要以為行軍打仗就沒有誘惑。有些對手手段卑劣,堪稱下流,常以貌美的女子為誘餌,亂人心志。顧家軍之所以能夠所向披靡,學會剋制慾望,乃是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
沈清雪眨了眨眼睛,可是今日,在觀音廟裡,他分明……
難道是因為她……
不會吧……
“別瞎琢磨了,睡覺吧!除了你,誰都入不了少將軍的眼。”
蘇言初攏了攏被子,閉上眼睛,真的就睡過去了。
沈清雪腦子裡亂糟糟的,但是從山腳走到半山腰,又從半山腰走下來,也是很累的。沒多久,她也沉沉睡去。
翌日,太陽剛剛露出地面,顧晏清就到了軍營裡。
主將大帳中,顧晏清在上位。
下首站著魏拓,與幾名軍中副將。眾人神色肅穆,一言不發。整個營帳中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末將奉命鎮守暮雲州二十餘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顧將軍一來,便讓末將移交三軍印鑑,若無聖上旨意,請恕末將難以從命!”
魏拓滿臉怒容。
他對面的幾個副將開口了,“顧將軍舉家遷至暮雲州,聖上的旨意還不明顯嗎?魏將軍態度如此強硬,不服上意,難道,是已有了不臣之心?”
魏拓怒而拔劍,對面幾人見他如此,自然不肯示弱,也都露了兵刃。
一時間雙方膠著。
顧晏清慢慢放下手裡的軍務摺子,動作不重,卻也不輕。
無形中給了在場的人強大的壓力,只得乖乖收了兵器,重新面向首座站好。
只聽顧晏清不急不緩地開口,“我的腿雖然廢了,但我顧家尚在。魏將軍鎮守暮雲州勞苦功高,滿朝文武,皆有目共睹。可魏將軍,你可敢摸著良心說一句,你魏拓,只有功!而無過嗎?”
一番話,將魏拓的嘴堵得死死的。顧家與杜太師鬥了這麼多年,不可能不清楚他與杜太師的聯絡,也不可能不知杜太師的圖謀。要是沒點兒倚仗,顧家也不可能如此強硬。
可他若是交出了印鑑,豈不失了與荊樂公主合作的籌碼!
他的家人還在杜太師的手上!
他在此地忍受風霜苦寒二十餘載,勒馬封侯,封妻廕子的心思早已經淡了,唯餘與家人團聚這一個心願。若是顧晏清咄咄逼人,那就不能怪他辜負皇恩了!
思及此,他的語氣軟了下來,“末將不似顧將軍高風亮節,不畏懼生死,不貪圖享樂。我是個粗人,喜怒哀樂貪嗔痴,我都有。難道就因為那點微末的錯處,就要抹殺掉我風霜苦寒的二十載的功勞嗎?”
他出身窮苦,若無杜太師提攜,他也混不上一方守將的職位。當初甘願為杜太師賣命,是希望將來能位列三公,光宗耀祖。早知是與虎謀皮,打死他也不幹!
如今騎虎難下,只怪自己信錯了人。
顧晏清似乎並不意外,他會這樣推託,也沒有繼續強人所難,“魏將軍可以不移交印鑑,但我若再見到你手底下的人有欺壓百姓之舉,即刻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將軍可有意見?”
比起交權,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當即便答應約束下屬,絕不再犯。
幾名副將雖不忿於魏拓的狂妄,但顧將軍一向深謀遠慮,他們也沒有再提出異議。
達成了目的,魏拓本該得意的。但他的心裡,卻如同擂鼓,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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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夫人說,要準備她二人的婚禮,那可不是說說而已,這不,每日天還沒亮,下人們就開始清掃各處,連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