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蕙作出一個邀請的手勢,“我家中沒有同齡的姐妹,與少夫人一見如故,今日有緣遇上,略備薄酒,還請二位賞光。”
沈清雪看了一眼身旁的蘇言初,兩人對於楊蕙的突然接近,都心知肚明,不過人家擺出了這樣的場子,她們也不好叫人家難堪。畢竟,她目前還沒有做什麼,讓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一落座,楊蕙便舉杯,“滿飲此杯謝二位賞光,二位請隨意。”
她一派從容的模樣,倒是對於這些推杯換盞的人情世態,十分的遊刃有餘。
“蘇姑娘如今,還在顧府客居麼?”
放下酒杯後,猝不及防地,她就問了這麼一句。
京都人人都知道,蘇言初自小在顧家長大,與顧家的小姐無異。
楊蕙特意點出客居二字,意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想要告訴她,她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蘇言初微微一笑,“楊小姐特意提起此事,不知是何用意呀?”
她明知故問。
楊蕙臉露愧疚,“哎喲,真是抱歉。我這一時嘴快,讓姑娘傷心了。不過我這無心之過,想必蘇姑娘心胸寬廣,不會和我計較才是……”
沈清雪感覺到了濃濃的茶味兒。
蘇言初擺擺手,“楊小姐多慮了,我是個粗人,比不上你們這些世家小姐,我沒那麼多彎彎繞,不過一句話的事兒,有什麼好計較的。”
楊蕙扯了扯嘴角,終是沒能笑出來。
人家說她肚子裡花花腸子多呢,她怎麼笑的出來。
“聽說少夫人在暮雲州與百姓一起開荒種地?那不是很辛苦嗎?你身為顧府的少夫人,怎麼能做那些髒活呢?”
沈清雪聞言,放酒杯的動作,稍微重了些。
抬眸一笑,“楊小姐覺得那是髒活?”
“自然,人分三六九等,顧少夫人出身侯府,又嫁入將軍府,自然是貴人,怎能與那些下賤的百姓一起勞作呢?”
楊蕙自小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家族裡教她的,都是將來如何掌家,如何御下。從小就灌輸她高人一等的思想,她自然覺得自己處處優越。
即使進宮陪伴皇后,她也是什麼都不用做的,每日只需陪皇后說說話,逛逛園子就行。
這在她看來,是榮耀,也是夢想。
看著一國皇后是如何度過她的每一天的,她就會幻想自己將來,也是如此。
“太子與信王兩位殿下,也曾粗衣麻布,與楊小姐口中那些下賤的百姓一起在田裡耕種,不分彼此,我倒不知,出身公門的楊小姐,竟比兩位殿下,還要尊貴些呢……”
楊蕙的臉色瞬間掛不住了。
在她的認知裡,皇族中人,本該更加奢靡,怎會紓尊降貴,去耕種呢!
“少夫人教訓得是,是我失言了。”
沈清雪不再碰桌上的任何東西,蘇言初也是,有些人,你一接觸,就知道跟你不是一路人了。
楊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當然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論,惹得這兩人不高興了,不過她也沒想著要補救,畢竟,沈清雪不過是個二品誥命,那蘇言初,只是個孤女,沒什麼值得她高攀的。
這一頓飯,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你說她今日弄這一出,是想做什麼?”出了酒樓,蘇言初往上瞧了一眼,發現那楊蕙竟還在窗子那裡,盯著她們看。
那眼神裡,沒有了方才的熱情,只剩了一臉的傲氣。
沈清雪挽上蘇言初的手,語氣裡帶著揶揄,“當然是想要看看,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是否有資格,與她一戰了。”
蘇言初撇撇嘴,“想太多,我可沒有心思跟她玩那些陰謀陽謀的鬼把戲。她敢惹到我的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