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到明熙帝身上,他反而會高看一眼,道一聲好膽。
可若是衝著小太子來的,聖上便要這些人的九族。
一道道黑影立在大昭最尊貴的兩人面前,可他們一個輕視不屑,一個眨巴著大眼睛,滿臉崇拜。
隨侍的銀羽軍森嚴肅穆,隱匿的暗衛顯露人前。
個個都緊張不已。
兩位被刺殺的主倒是閒庭信步。
明熙帝風輕雲淡,對著泉州刺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自作多情的泉州刺史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鹽礦之事,牽連甚廣,陛下?”
聖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泉州刺史卻從中看到了一點惱怒,聖上說:“區區蚍蜉,朕何懼之?”
桃園三人組:論裝還得是你啊,大哥。
尤其是安王,江南那些鉅富商賈,同氣連枝,有時他也要忌憚三分。
可聖上卻將這些龐然大物,比作蚍蜉,這是何等的自信。
若是旁人,誰聽了都會恥笑。
可說這人的若是聖上,那他說什麼旁人都不言而信(形容有崇高的威望)。
謝如意心想,製冰機陛下若是出演那種虎軀一震,旁人納頭便拜的角色,那得火成啥樣啊?
畢竟別人還要各種演,他往那一站,活脫脫的狂拽酷霸炫本人。
若是小胖崽和他一起進軍娛樂圈,父子倆豈不是制霸世界了?
宇宙超級無敵可愛胖崽,萬年冰山 biking。
不得了,不得了。
謝如意露出一個鬼迷日眼的表情來。
聖上察覺到這樣的視線,微瞥了眼便嫌棄地別過身,一個個不是胡言亂語,不太中用,便是瘋瘋癲癲,傻里傻氣的。
看來,有必要讓他的兒子好好進學了。
一天天溜出去講筵所,盡找這些傻子玩了。
“說。”心情不太美妙的聖上將冷氣嗖嗖地放,直面煞氣的泉州刺史戰戰兢兢:“是,是。”
聖上看了一眼甲一,甲一默不作聲便將這些刺客帶下去了。
他就是要讓這些人看著,看著自己死期將近,卻無可奈何 的樣子,孤注一擲又如何,這點小伎倆還敢擺到他面前?
找死。
泉州刺史一字一句地說了,毫無隱瞞。
百姓的表情從信任到懷疑再到憤恨。
“狗官,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一位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婦人,顫顫巍巍地甩著柺杖。
眼淚在她蒼老的面容中滑落,只見她聲聲泣血地說:“孃的大柱,我和老漢一輩子也就這麼個兒!我的兒啊,他還是個痴傻的呀。
被你們送進那見不得人的去處,若是活著殘了廢了也還好,可若是死了,他的屍骨又埋在哪座荒郊野嶺?我的兒啊!”
見者無不動容,聽者無不落淚。
“狗官你不得好死,夫君失蹤之時,你好生安慰,原是心裡有鬼!”身著白服的女子哭訴道。
家中有失蹤之人的苦主便在街上哭訴,而那些不在此處的苦主,也有人去告知。
人群越聚越多,恨意化作利劍,一刻不停地紮在泉州刺史身上。
這些人的親眷的失蹤雖不是他主導的,但他也盡力遮掩了。
如今被怒斥、痛罵、詛咒都是他應得的,怨不了任何人。
無數的情緒化作滔天巨浪,而感知敏銳的小胖崽便隨著巨浪沉浮翻湧,強烈的情緒沖刷著他的腦海。
小胖崽仰起頭,淚流滿面,可他恍然不覺,呆呆地看著他最親愛、最信任的父父:“這裡好痛。”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
聖上何嘗不是如此,大昭子民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