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事實當成了沒有誠意的荒誕搪塞,從見到宋姣和許今朝牽手時就在腦中發酵的怒火終於按捺不住了,脫口說:「如果你執意要跟她一起,以後就不要再回家見我!」
這是個赤|裸的威脅:繼續和許今朝在一起,就別再回家,別再認他這個父親。
宋姣攥緊掌心,她胸腔裡被灌了鉛,又沉又疼往下墜,茫然又委屈。
她想到自己在[許今朝]提到東城監獄後的妥協,想到十歲之後家中死寂的氣氛,可免不了也想起從前父親的溫暖笑臉,入獄前顫抖的手掌……
這些東西曾經都不帶顏色,灰白存在她腦海里,現在卻已經各自染上了色彩,她記得被忽視時的孤獨,同樣忘不了父親做過的付出。
宋姣努力不讓自己顯露出情緒來。
「爸,我送你回去,我們兩個都需要時間思考,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沒有說謊。」
宋以康方才衝動威脅了女兒,心中也升騰起悔意,這次沒有再反駁她。
接下來的路上,父女兩人誰都沒講話。
宋姣把宋以康送到小樓前,在他下車時開口:「明天上午,我接你去體檢。」
宋以康看向女兒,他本想繼續賭氣說不去,但瞧見宋姣泛著蒼白的小臉,忽然又開始猛烈地心疼懊惱。
自己並沒能多麼完備盡到父親義務,用這份關係脅迫女兒服軟,又算什麼呢?
他一時間心亂如麻,恨許家人,也恨讓女兒為難的自己,幾乎就要說出服軟許可她們的話,最終還是生生忍住,轉過身去。
宋姣坐在車裡,目送他離開。
天色已經大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小樓門口,不多久家裡亮起燈光,這暖黃的光像針一樣刺進她眼睛裡,讓眼眶一陣發酸發疼。
宋姣擦去眼淚,她轉過頭不再看,失魂落魄坐著。
自己本該還有二十多天可以快樂活著,不應在這時候就難受到不能自控的。
宋姣抱住胳膊,在座椅中把身體蜷縮起來,逃避這些讓她胃裡翻騰的現實。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麻木開車離開。
宋姣並沒回家,而是開到蒼江邊,這次沒有許今朝,她獨自走在堤壩上。
迎面而來的江風有著她不具備的自由隨性,卷著草葉奔過,宋姣迷茫走了好久,直到身體快凍透走不動了,才返回到車裡。
她給許今朝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姣姣?」
聽到alpha溫柔詢問的嗓音,宋姣終於感受到少許安心,她小聲問:「你能來接我嗎?」
她現在狀態差極了,穩不下心神,許今朝在她離開前囑咐要安全駕駛,宋姣不敢這樣回去。
許今朝坐直身體,她說:「當然能,你在哪兒?」
聽筒裡傳來oga低低的回答:「在蒼江邊上,我們昨天晚上來的那個地方。」
許今朝飛快換好衣服出門,她本想保持著跟宋姣的通話,對方卻已經結束通話,發訊息要她專心開車。
她心急如焚,順著昨天的路線來到蒼江邊,熟悉的車就停在那裡。
許今朝甩上車門,匆匆跑過去。
oga並未鎖車,她拉開駕駛室車門,裡面空空如也,而後才注意到躺在後排的小女友。
許今朝忙又去開後車廂門,第一時間伸手試宋姣額頭。
觸手溫度還算正常,她沒能完全放心,急切問:「姣姣,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宋姣搖頭,握住她的手掌,勉強爬起身。
許今朝坐進車內,把人摟在懷裡,她幾乎沒見宋姣在不生病時露出過這種疲態。
宋姣告訴她:「我爸知道了。」
她講話的聲音很輕很輕,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