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這兩個字。
無數人說過,無數人為之而努力過奮鬥過。
可結果呢?
天下依舊是少數人的天下,絕大多數人都是拼盡全力地活著罷了。
魯大供奉朝著半空之中的李墨仙看了一眼,笑著問道:“公道?何解?”
李墨仙將手放在西門書香的肩頭,讓他先不要衝動,然後清了清嗓子,在皇宮正門的上空,用足以讓整個大興城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大聲喊道。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就算是開皇,也不可以隨意搶奪其他人的東西,況且還是臣子之物!”
這一刻,魯千秋的汗都下來了。
他不怕李墨仙講道理,但自己怕李墨仙將事情捅出去。
開皇搶奪臣子之物,這事兒傳出去,必然會引起百姓對開皇極大的不滿。
畢竟臣子和開皇的關係,可是要比百姓和開皇的關係親密很多。
開皇連自己臣子的東西都可以搶奪的話,那你讓百姓怎麼想這個皇帝呢?
魯千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這件事情,開皇做得的確不對。但他畢竟是開皇,是皇朝道的一道執掌紅塵仙。以我們供奉堂的立場,自然無法忤逆他的抉擇。而那枚步搖碧蓮丹,已然被獨孤皇后服用下去。此事,我會想辦法讓開皇給出補償的。還望李司主理解,更希望西門主事能……”
魯千秋張了張嘴,硬是一個安慰人的詞彙都想不到,最後只能說一聲“諒解”。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面對自己親人的生命,誰又能真正做到諒解呢。
李墨仙朝著身旁的西門書香看了一眼。
畢竟這件事情真正能做主的,只有西門書香。
可西門書香知道,丹藥已然被獨孤皇后吃下去的話,難道自己還能將獨孤皇后殺了,從她的肚子裡將丹藥刨出來嗎?
西門書香微微搖頭,沒有說什麼,而是默默地從半空之中落下來,然後一步步朝著自己的府邸,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
李墨仙有些擔心西門書香,便在半空之中朝著供奉堂的魯千秋拱手一禮,然後轉身朝著西門書香的方向追了過去。
畢竟這個時候,是西門書香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出事兒的時候。
西門書香一路踉踉蹌蹌地走回家。
每一次自己回到家門口,都會在家門前的一棵大樹上,擦一擦手。
不是自己的手上有什麼髒東西,而是西門書香在鎮武司的工作一直以來都是最辛苦的,但他從來都不願意讓家裡人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有多辛苦,更不希望她們知道自己的不開心。
四個妹妹,兩個女兒,一家子都是女人。
難道不應該我這個大男人撐起一切嗎?
所以,每次回來的時候,西門書香都將雙手放在大樹上蹭一蹭,將自己的不開心說出來。
就好像是將這些煩惱憂愁都說給門口的大樹聽之後,自己身上就不再有任何不開心。
然後,自己就可以笑呵呵地走回家裡,用最燦爛的微笑面對自己的家人。
雖然西門書香也知道,自己的笑容肯定不是最好看的,但一定是最溫暖的。
只是這一刻,看著大樹上的兩處被自己早已將樹皮都擦沒的痕跡,無論西門書香怎麼擦自己的手,西門書香都感覺心頭的沉重,無法卸下。
而這時,在家裡早就聽到之前李墨仙那一聲高喊的西門金相從院子裡跑了出來。
然而剛剛出來,自己就看到阿爺站在門口那一棵早就被他將樹皮都磨掉了不知多少的大樹下,雙手放在樹幹上,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
近二十年,西門金相第一次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