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說著,聽到那義莊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她對著蘇長纓比了個噓的手勢,二人噤聲悄悄地貼在了牆角根。
“沈見深,你當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周暄不及家中兄弟姐妹有本事,但自問俯仰天地,無愧於心。我周氏乃是廷尉世家,我周暄只要脊樑骨還在,就做不得那等害人之事。”
是周暄的聲音,她顯然已經是氣急。
“我若是階下囚徒,小妹怎好做為堂上判官?非我周暄心慈手軟,只是那鮑春荌算什麼,也配讓我家小妹陷入兩難?”
這時候一個刺耳的女聲突然響起,“周暄,你嫁來我沈家,處處都要壓我兒一頭,樣樣爭強好勝!”
那人說話帶著討厭的轉音,聽起來格外的嬌滴滴的,周昭探頭一看,果不其然瞧見了周暄的婆母鮑氏,她雙目泛著紅,眼角帶著淚,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卻容姿嬌美,真正當得上“弱柳扶風”二字!
“見深心悅你,我這個做母親的,便都忍了。可你這麼多年,一沒有給我沈家開枝散葉,二來不肯替見深納妾。
如此這般,我還是忍了,可你怎麼可以嫉妒之心這般重,你敢說這一回,不是你瞧見春荌生辰,見深送了她一支狼毫,你便惡語相向,將她氣出府去,方才遭了這般禍事?”
第一回我們春荌命大,僥倖落得一條性命;這第二回……你讓我如何同母家人交代?送來時好好一個大活人,回去便成了一副白骨……到了這般田地,你還絲毫不存愧疚之心,在這裡同見深嗆聲。”
良久,三人都沒有再說話。
周昭想著周暄如今那削瘦模樣,握了握拳頭。
她就知曉,從來都是長姐給她們遮風擋雨,她自己個一直都報喜不報憂。
“廷尉寺之中,何人敢大聲喧譁?”
周昭說著,從那義莊的門口出來,蘇長纓見狀,亦是默不作聲的站在周昭身側,手中握著長劍,目光格外的銳利。
“這鮑春荌的案子尚未查明,沈老夫人便已經替我們廷尉寺斷案了,看來我們李廷尉這個月的俸祿,應該送到你們沈府上去才對。老夫人收到,記得落個印,省得您到時候張嘴就來,送俸祿的小吏脖子沒有二兩肉,擔不起私吞的名頭。”
那沈老夫人鮑氏瞬間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掉落下來。
她抬起一根手指,指著周昭的鼻尖,手同嘴都不停地顫抖著,看上去好不可憐。
見此情形,周昭悄悄罵了周晚兩句,要是這廝不在家中掩藏本性,周暄在家中受周晚荼毒慣了,哪裡還會對付不了這種矯揉做作之人!
像她,遇到這樣的,不光不心疼,甚至從周晚身上積攢了怨氣,見一個就想揍一個。
“老夫人口不能言,渾身顫抖,怕是中風之兆!長纓,去請老仵作來給老夫人扎扎針。”
一旁的沈見深終於有了反應,他扶住了沈老夫人,對著蘇長纓說道,“且慢。”
周昭神色一變,冷哼出聲,“原來姐夫生了耳朵長了嘴!”
她還想要說話,一旁的周暄卻是拉了拉她的衣袖,衝著她搖了搖頭。
周昭瞧著周暄的神色,瞬間沉默了。
她光想著出來給阿姐出氣,省得那老虔婆往她心中釘下一根釘子,將鮑春荌的死推到周暄頭上,讓她愧疚一輩子。
可不想阿姐乃是長姐,她也要在弟妹跟前有自己的威儀與臉面。
周昭想著,卻見周暄衝著她笑了笑,伸手輕輕捱了挨她的頭,“我無事,你還是查案要緊。”
周昭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而是喚了閔藏枝,幾人去了堂前專門用來問訊的屋子。
“阿姐同姐夫在旁邊的屋子等候片刻,我先問沈老夫人。”
周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