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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媽媽。”他喊。

“你一個人來的麼,男朋友呢?”

“今天我想太晚了,可能你們到了就要休息,就沒讓他來。”楊侑然喊了旁邊的徐行一聲爸,把自己帶來的衣服給楊婉瑜披上。

回家的車上,楊侑然稍微介紹了一下江亦,楊婉瑜接受得很好,一直在誇,說他長相周正,看起來就是聰明樣,學歷也出色。徐行就一直沒有出聲了,他尊重小孩的喜好但不理解。

下車時,徐行繞過來攙扶她:“小雪,你剛做完手術,這個車有些太高了,慢慢來。”

楊侑然在一旁大腦就空白了好幾秒:“爸你剛剛喊我媽什麼?”

徐行沉穩裡帶著一絲尷尬:“怎麼了?你媽媽曾用名叫楊雪,爸爸以前都這麼喊你媽媽的。”

楊侑然怔愣著:“媽媽改過名,以前叫楊雪。”這就是他媽媽的名字!

楊侑然語氣加快:“楊婉瑜這個名字,是後來改的嗎……為什麼改了呢?”

“說來話長。”楊婉瑜出聲,“然然,上去說吧。”

上樓後,楊婉瑜才道:“你出生後就被抱錯了。我給你取名叫楊侑然,你姓楊,是因為我懷著你的時候,你爸爸不知道,也分開了很多年,你就跟著我姓。我那時候在北京當護士,帶著你住出租屋,壓力太大了,沒多久就回了老家,就結婚了,孩子呢也改名了,叫陶然。為了貼補家用,我開了一家理髮店。”

“後來小孩走丟了,我那個前夫……他酗酒厲害,”大概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楊婉瑜垂下頭,用最淡然的語氣概括,“小孩走丟的第二年,我們離婚了,他醉駕出了車禍,癱瘓在床,我出錢

() 替他治療了幾年,也沒醒過來。我也離開了老家,後來前夫的家裡人一直在找我,讓我負責,我就改了名,換了電話號碼。”

楊侑然馬上就想起來了。

自己小時候做眼球摘除的手術,是因為三歲那年的車禍。那時候的爸爸陶廣豐,從他記憶初,就是個癱瘓在床的病人。

因為陶廣豐醉駕帶他上高速才出的車禍。

楊侑然對此記憶不深刻,可以說幾乎沒有記憶了。

媽媽偶爾帶他去醫院看癱瘓的陶廣豐,她看陶廣豐的眼神總是很奇怪,不像是愛,恨和憎惡更多。

他那時候也有個奶奶,是個年邁的、臉色酒糟紅的老人家,她坐在陶廣豐的病床前哭,每次媽媽帶他去,奶奶就會站起來打她:“怎麼不打死你算了,你知道他喝了酒,還讓他開車!你怎麼不攔著他,存心讓他死嗎!”

楊侑然被媽媽護在背後,他膽子小也自卑,喜歡戴著兜帽把臉遮住,奶奶也打他,很蠻不講理:“怎麼不把你也撞死,拖油瓶,喪門星!”

楊侑然悶不吭聲,也不說話,眼睛很痛,所以會哭。

後來長大一些,楊侑然才從大人們零星的對話中,有些懵懂地知道,原來陶廣豐是個“壞人”。

毆打是家常便飯,雖然他記不清了,但身上有一些舊傷,煙疤或者抽出來的痕跡。

媽媽要跟陶廣豐離婚,讓他簽字,所以陶廣豐就在喝醉酒後帶著他,開車出去了,說要把這個野種丟在野外自生自滅。

毫無疑問地,陶廣豐出了車禍,在沒有監控的路段,車頭被撞得滋滋冒煙。他當場被撞癱瘓,一根尖銳的車零件扎入後座上楊侑然的右眼。

後來的記憶,楊侑然能記得清楚的,就是媽媽楊雪帶他離開了老家,在另一個縣城裡開理髮店謀生,直到他十七歲,她被確認了癌症晚期,已病入膏肓,痛了很久,卻沒有告訴他半個字。

他正在出神。

楊婉瑜忽然提起:“媽媽知道你三歲時出了車禍,你那個舅舅開車帶你出去玩……和其他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