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特挺直腰桿,雙手自然地搭在膝蓋上,迅速在腦海中梳理、消化著大伯方才透露的海量資訊。
他的眼神專注,眉頭時而微微皺起,顯露出內心的思索。
待將一切都貫通後,他抬起頭看向庫德,靜靜地等待下文。
見狀,庫德微微清了清嗓子,打破屋內短暫的寂靜,緩緩開口說道:
“四百年前那是家族第三代的【持劍人】,而你便是這千年時光裡的第四代【持劍人】。是的,這漫長歲月悠悠而過,而【神劍】僅僅認主過四次。”
“上一代【持劍人】,那是位驚才絕豔之輩。年紀輕輕,便展現出超凡脫俗的天賦與毅力,憑藉自身卓越的實力,很快便將【神劍】升級到了第二階段,也就是【御】之境界。”
談及此處,庫德的臉色卻陡然陰沉下來,仿若被一層厚厚的陰霾所籠罩,難看至極。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飽含著無盡的痛心與惋惜,繼續說道:
“可世事無常,誰也料想不到,這般前途無量的英才,竟莫名捲入了當年【魔女教】那錯綜複雜、兇險萬分的黨派紛爭漩渦之中到最後,他整個人就跟被邪祟附身一樣,全然沒了往昔的清明與理智,變得陌生而可怖,好似換了一個靈魂棲息於那軀殼之中,又或者說他徹徹底底的瘋了。”
“那一夜,宛如噩夢降臨,他如鬼魅般悄然回到家族剎那間,血雨腥風席捲而來,他就跟失控的殺戮狂人一樣,手起劍落間,族中近七成的無辜性命慘遭屠戮那淒厲的慘叫、四濺的鮮血,將家族駐地染成了人間煉獄。就連那一代德高望重的族長,亦未能倖免於難,慘死在他的劍下。”
優特聽得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好幾次,他都險些忍不住開口,滿心的驚愕與疑惑如潮水般在胸腔內翻湧,只能強行壓抑下來。
【巴爾克家族】是他的家。
那可是七成的族人。
血淋淋的人命。
而庫德的情緒也愈發激動,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端起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藉此來平復內心的洶湧波瀾。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再次開口:“直至今日,我們都如同置身迷霧之中,全然不知造成這慘絕人寰狀況的原因,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和【魔女教】有關。”
“而當年,就在家族瀕臨滅族的絕境邊緣,生死存亡懸於一線之際,那位魔女大人出現了。”
“艾姬多娜大人施展出了神秘莫測的手段,竟奇蹟般地讓上一代【持劍人】恢復了些許理智。只是可嘆,他終究是無法承受親手釀就的滔天罪孽,親眼目睹親族的慘狀後,在滿心愧疚與悔恨的驅使下,最終選擇了以自殺終結自己的痛苦。”
“如果不是艾姬多娜大人出手相救,我們【巴爾克家族】恐怕早已在歷史長河中灰飛煙滅,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庫德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緩緩閉上雙眼,疲憊地靠向沙發靠背。
彷彿那沉重的回憶已將他的精力徹底抽乾,只能這般默默消化著如潮的負面情緒。
一旁的優特此刻亦是壓力如山,腦海中飛速運轉,諸多線索如拼圖碎片般在眼前閃現。
他幾乎可以篤定,上一代【持劍人】定是遭了【虛飾魔女】潘多拉的毒手,被其暗中施展【虛飾權能】,悄然改變了認知,淪為了殺戮的傀儡。
可新的疑問接踵而至,為何自己同樣身負【神劍】,卻能抵禦那【虛飾力量】的侵蝕?
莫非,關鍵壓根不在【神劍】之上,或者說它僅僅佔據微不足道的比重,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靈魂?
庫德的剛才所言,讓優特大膽展開聯想,既然【神劍】是殺戮本